清晨,快意楼。
张准按照自己的记忆一路来到楼外,却一下子就看到了平日里深藏不露的程谋,只见这位绣衣卫千户如同一个老农一般,毫无身份地蹲在地上,望着前面的两只小犬撕咬。
一旁的沈炼似乎也洗去了昨日的酒醉,正捧着一只托盘,上面放着一些带着血丝的肉骨头,老老实实站在了程谋的身边。
张准心中忽然有些沉重,或许是昨天的事情,让他见识到了绣衣卫的另一面,使得他心中隐隐有些抗拒。
程谋却毫无感觉一般,朝着一旁的沈炼笑道:“看到没有?到底还是我赢了,十两银子,给钱吧!”
沈炼略略有些不甘心地咕哝道:“不应该啊,这小子昨天醉得跟烂泥一般,怎么今个还有胆子过来?”
说道这里,他忽然朝着张准挤挤眉头,重新恢复了自信,“还是听着小子开口,咱们这场赌才算完。”
张准下意识皱了皱眉头,道:“你们这是在拿我打赌?”
“没错,那又如何?”
程谋笑眯眯地指了指前面撕咬的两只小犬,道:“它们都可以用来打赌,你为何不能?”
听到这充斥着贬斥味道的话语,张准却并没有生气,他反而重新恢复了冷静,低声道:“程大人今日见我,应该不是为了这些无聊的事情。”
“现在有两个消息,一个是好消息,一个是坏消息,你想先听哪个?”
程谋从托盘上捡起一根带着血丝的肉骨头,径自丢到了小犬中间,顿时便引起一阵撕咬和犬吠。
张准微微沉默,十分果断地说道:“还是先说坏消息吧。”
“坏消息啊,很简单,咱们这一次带着人秘密偷袭大岭山,虽然取得了胜利,但是并没有拿到陈玄的罪证,根据我们的推测,或许陈玄跟大岭山之间的关系并没有特别复杂,亦或者是刚刚开始的合作......当然,这些现在已经不重要了,因为咱们的行动已经被泄露了出去,就在昨天夜里,陈玄突发恶疾,离奇死亡。”
程谋面不改色地将事情简单说了一遍,带着些许的钦佩语气道:“他们的反击很快,已经向南镇抚司提交申请,要求彻查张至德受贿一案,并且要求犯人移交。眼下南镇抚司是在利用田有光和王四海指控陈玄的口供在调查这一案情,而眼下案情发生了变化,怕是有些人开始狗急跳墙了。”
说到这里,程谋似乎有些挑衅地望了张准一眼,道:“怎么样,怕了吗?”
张准深深吸了一口气,程谋寥寥几句话,其实已经点名了张至德乃至于整个张家依然处于悬崖旁的处境,若是稍不留神,只怕绣衣卫也不会保他们。
对于张准而言,接下来可真是如履薄冰,战战兢兢。
“不是还有一个好消息吗?不妨一起说来听听。”
张准脸上强行咧出一丝笑容,带着些许希冀望向程谋。
程谋似乎带着几分欣赏的目光望向张准,点了点头道:“没错,接下来是一个好消息,你已经通过了我对你的考验,也就意味着你只要摆平了眼下的这桩难题,就可以正式加入绣衣卫,到时候经历司还是镇抚司,你自己选。”
张准不由得握拳,望向了一旁点头哈腰的沈炼,只觉得心中充满了被人愚弄的怒火,他沉声道:“沈百户,看来昨天的一切都是假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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