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啦啦的雨声,扰乱了人的思绪。
墓园这边一直都寂静到不行,甚至听着这些风声,听着雨声会让人觉得有些恐怖。
蒋慕沉握着黑色的伞柄,一步一步的往山里走去。守园的老人对他已经是非常熟悉了,一看到蒋慕沉便喊了声:“来了啊。”
老人家的声音,透着一丝凄凉。
蒋慕沉颔首,声音有些沙哑:“来了。”
老人家看着他,点了点头:“今天是大雨,别在里面待太久啊。这天气,别感冒了。”
蒋慕沉的手里拿着铃兰,闻言点了点头说:“我知道呢。”
老人家看着他,嗯了声:“我待会可能就会走,今天回去的早,估计不能跟你聊天了。”
“好。”
蒋慕沉跟守园的老人说了几句之后,才继续的信步往前。
墓园里面,总会让人有种萧瑟的感觉,往常的这个时候,秋风落叶,枯黄的叶子落满了一地,有种特别的景象,而今年不太一样,雨水太多了,把那些落叶都给冲刷离开了。
蒋慕沉从下面走上来之后,整个裤脚都已经湿透了。只是他没去在意这些细节性的东西,他目光沉静的往前走着,直到走到尽头的那一处,才在一个墓碑面前停了下来。
眉眼之间,能看到一丝丝的痛苦,蒋慕沉抿唇,弯腰把手里的花放在了墓碑的面前,而墓碑前边,已经不知何时放了一束一摸一样的铃兰花在那里了。
大雨还在下着,雨势没有要停下来的样子,反而愈渐的加大。
墓碑上面的位置,是一个女人的照片在那里。蒋慕沉垂眸看着,低声说:“妈,来看你了。”
照片中的女人,笑的温婉。
蒋慕沉的母亲,在他小学六年级的时候去世的,从那之后,蒋慕沉就性情大变了,以前的蒋慕沉,是一个很乖很听话的孩子,学习成绩各种的都非常不错,也是蒋父蒋母的骄傲,只可惜……世事难料。从蒋母去世之后,蒋慕沉就跟蒋父对干起来了,从初中到高中,换了不知道多少所学校,直到市一中这里,是蒋父给他联系的最后一所高中。
其实有时候蒋慕沉甚至希望,不在学校里待了多好啊。
但这是不太可能的,依照蒋父的要求,蒋慕沉无论如何都要安稳的念完高中,其余的事情,毕业之后再谈。
蒋慕沉对蒋父……是有怨言的。
小时候开始,蒋慕沉的父亲就不怎么在家里,蒋慕沉可以说是蒋母一人带大的,见到蒋父的时间寥寥无几,当然那个时候,虽然见面少,但至少蒋慕沉对自己的父亲是钦佩的,他的工作,他的职业和他的能力,所有的一切都是蒋慕沉佩服的,蒋父可以说是蒋慕沉从小的一个英雄。
只是事情终究是难以预料的,自从蒋母因为蒋父的原因去世之后,蒋慕沉就对自己的父亲再没有好的态度,初中的时候不懂,两父子一见面就要出事,而后来……高中之后蒋慕沉也慢慢的懂事了,不对蒋父再是敌对的态度,但依旧没有好的脸色。
父子俩的关系成谜,连蒋父身边的人都看不懂父子俩相处的模式。总而言之,很迷就对了。
蒋慕沉双手插兜站在自己母亲的墓碑面前,絮絮叨叨的说着近一年来发生的事情,蒋慕沉过来这边的时间很少,只有每年的忌日才会过来,一来这边,一待便是一整天,再之后才去其他的地方。
他看着自己母亲脸上温婉的笑,低声道:“一年没来看您了,您想我了吗。”
从学校里的生活,说到了他爸。
蒋慕沉握着伞柄的手慢慢的收紧,他沙哑的声音不疾不徐的在墓园这一处响起,让人光是听着就觉得难受。
“我最近还遇到了一个同学。”蒋慕沉弯了弯唇,声音轻快了一些,“她每天都让我好好学习,说我成绩太差了,还嫌弃我总是去打架,但她不知道,我打架是为了什么。”说到这里,蒋慕沉自嘲的笑了声:“妈,你说我要不要学乖一点。”
不知道过了多久,蒋慕沉站着觉得手脚冰冷了,才低声的说了其他的事情:“明年不知道还能不能准时过来陪您了……”说到最后,蒋慕沉盯着上面的照片看着,深吸一口气之后道:“我走了,下次再过来看您。”
身后的雨还在飘着,墓碑上的人,也一直都含笑的注视着他的背影。
对自己的儿子,蒋母只有最高的奢望,他能一直过自己想要的生活,一直都平安健康。
从墓园离开之后,蒋慕沉没回家也没回学校,一个人撑着伞往前走着,墓园里的守园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不在了。
这边很偏僻,一般都没有什么人会过来,更别说是磅礴大雨的天气,很多地方的路道都被雨水给淹没了,蒋慕沉往前走了很长的一段路之后,才打到一辆车。
司机大叔看着面前全身都湿透了的年轻人,有些惊讶:“小伙子去哪了啊,怎么全身湿透了。”
蒋慕沉嗯了声,没回答这个问题,他看着面前的大叔问:“去桃仙岭去吗。”
司机一愣,诧异的看他:“现在这个时候去桃仙岭?”
蒋慕沉点了点头:“出三倍的钱,去吗?”
司机迟疑了一下,最后在蒋慕沉的注视下,点了点头:“行,三倍的钱就算是难走一点我也去的。”
闻言,蒋慕沉了然的上车。
一上车,司机就忍不住跟他搭话,透着后视镜看着蒋慕沉那张淡漠的脸,司机大叔对他的行踪,有那么一丁点的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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