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飞快地向前奔赴。转眼间,中秋节到了。
画室没有安排学生放中秋,而是在中秋那天给大家发了月饼,安排晚上聚餐。
那天的上午和下午,白依依都在上课中度过。
到了晚上,画室空地上围了几十个大圆桌,大家一起端菜摆碗筷,非常热闹。
饭菜很丰盛,又不用赶着上晚课,学生们围坐着吃得津津有味,有说有笑,似乎忘记了平日集训的辛苦。
不少学生忙着在家庭群聊天,或者跟家里人视频通话。
白依依没有可以长聊的家人。
她指望不上白竞航和张岚芝,对他们也没有什么感情。
她只是跟白津津、瑞姨、高芸、燕舒然这几个人互发了几句祝福话而已。
可毕竟,他们都有自己的家人,也在进行着自己的家庭聚餐,只能抽空跟她聊聊。
手机之外,身边的同学也不见得跟她有很多话题。
她的室友并不是她的同班同学,与她相处得最好的室友有相处得更好的同班同学,与她最聊得来的同班同学又有更聊得来的室友。
渐渐地,看着桌上的饭菜开始见底,周围的同学兴致越来越高涨,一种被众人包围的孤独感在入侵着她。
仿佛大家都有家人每天支持他们、时刻关心他们,只有她在单打独斗。
她也不能跟人抱怨诉苦。
路是她自己选的,而且她在逆风前行。
如果她表现出一点犹豫一点软弱,她就有可能逃不出白家的笼牢了。
看着同学们吃得那么尽兴,聊得那么开怀,她觉得自己坐在这里发呆很没意思,也很多余。
起身离开,也没有谁问她要去哪里。
她沿着暗暗的小路独自走回宿舍,稀疏的路灯并没有照得小路很明亮。
脚步时而踩在光圈中,时而踩进黑暗里。
这跟以前学校晚上的校道有点相似。
不过以前有萧喻陪她一起走这么晚的路。
在这里集训快三个月了,可每次走这条路时,她都会想起他。
今天晚上想得特别难受。
抬头吧,抬起头,眼泪就不会掉下来了。
白依依停下脚步,仰头望向夜空,却遇见了一轮格外清朗的月亮。
人果然不能总是低头走路,要常常抬头望向远方,看看头上的天空。
天空那么辽阔却从来不会空虚,夜晚那么漆黑却总有月亮和星星。
她举起手机,对着月亮拍了一张照片,发给萧喻:
中秋节快乐。
没过多久,萧喻也发来了一轮皓白的圆月:
同一个月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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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中秋没有放假,但国庆还是人性化地放两天了。
仅仅两天假期,白依依的室友已经跑了两个。剩下一个在放假第一天睡到接近中午才起床。
看到白依依在埋头复习文化课,室友十分佩服,表示下午不上网了,要学她那样刻苦学习。
她们去饭堂的路上,看到不少趁着画室国庆开放日前来参观的家长和学生。
看到他们,白依依就想起之前白津津陪她来考察画室的情境。
还好有这么一个姐姐在,给了她不少建议,否则她未必会选对现在这个画室。
在吃午饭时,白依依如常收到了萧喻的信息。
不过,这次他的信息让她大惑不解。
他先是问她吃饭了没,接着竟然发来这样一段字:
吃完饭,去思想者雕塑旁的草坪,有人找你。
若是在平日,画室是不会随便让外人进来的,就算是家长也要提前申请才能来看望孩子。
而她一向没有家长申请来看望她。
难道这回画室开放日,有人过来看望她?
可又是谁需要通过萧喻来通知她?
带着好奇又忐忑的心情,她别过室友,来到室外。
今天天气很晴朗,轻柔的清风带着初秋的凉意穿过走廊,耀眼的阳光在如茵的绿草上洒满闪钻。
景物随步而移,不一会儿,一个戴着鸭舌帽的少年出现在距离思想者雕像两米远的地方。
他正站在树荫下,静静地斜靠着树干。
光影在他身上交织,也是风景也是画。
这一刻的时间、这一刻的画面,已定格在白依依一生的记忆中。
如果只是尽责于小弟的义务,再怎么也没必要特地来看她吧?
所以,说到底,他还是喜欢她的吧?
眼眶里因涌出的泪水而变得温热,然而,秋风的轻拂又卷走了这点温度,让她感到微凉。
旁边路过的一些女孩因为留意到前方树影下的萧喻而窃窃私语、含羞浅笑,只有她呆立在那里,没有往前,也没有后退。
萧喻不经意地转过头来,发现了无端让他傻站了几分钟的白依依。
他也不走上前,而是对着手机说了点什么,随即,白依依感到自己的手机震动了一下。
她点开他发的语音,听到了他的声音:被集训弄傻了,不认得我了?
她放下手机,收起眼中的泪意,慢慢走向他。
“你怎么来这里了?”她说。
“这不是开放日吗,我来h市玩,顺路来看看你有没有变得更吓人了。”他说完,打量了她一下,“脸色还可以,但肉都跑哪儿去了?”
她不知该怎么回答,只想到问他:“你吃过了吗?”
“吃过了,”他说,“敢不敢带我看看你最近的画?”
白依依此时像有求必应的机器人一样,他说要看画她就带他去看画,他说要看她的文化课功课,她就拿出作业和习题给他看。
萧喻对她的画没有发表什么评价,但一拿到她的作业和习题就要去图书馆给她修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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