证据确凿,小椅子已经无从抵赖,他磕头磕得山响,哭着喊着求她。
“奴才鬼迷心窍才做出这等事,求主子开恩,奴才再也不敢了!”
永和宫的大太监乌喜亲自来找他,要打听四阿哥在乾清宫习字的事儿。他哪里能知道四阿哥习字的事儿?
可是乌喜告诉他,陈常在身边白露白霜都是跟去乾清宫伺候的,她们两肯定知道。
又许诺了他如果把这事探听出来,给他银子不说,日后还要提拔他。
他在宫里混了好几年了,还是末等的小太监。好不容易能混到主子近身伺候的差事,看到眼前的富贵,哪里能不心动?
只说乌喜这一宫总管的体面,就令他望尘莫及。
乌喜若是提拔他,叫他有一半的体面,他就此生无憾了。
白露年纪大,嘴巴牢,自然不好撬开。白霜这丫头眼皮子浅,又不聪明,倒是可以利用一番。
他允诺了乌喜,便想办法找白霜套话,把白霜的话传了过去,德嫔娘娘就赏了他老大一块银锭子。
他这才觉得终身有靠,日后飞黄腾达指日可待,谁知这里就被主子知道了。
“除了习字的事儿,你还跟德嫔娘娘说了些什么?”
“再没有了,主子。”小椅子连忙回答,“实在就这一回,主子饶命!”
只要主子不杀他,什么都好说。他正好想被打发出去到德嫔那里,谋个好差事。
陈常在毕竟位分太低,美貌如何?受宠又如何?
皇上玩几天还是会腻的。
哪里比得上德嫔这样的一宫主位,又有儿有女,地位稳固。
他料定陈常在是不会杀他的,这是个菩萨心肠的女子,在后宫里是活不长久的。
真正能在后宫长久的,应该是德嫔这样会使手段争胜的。
“罢了。我这里庙小,也怪不得奴才有异心。”
陈文心疲倦地一挥手,道:“小桌子,把银子还给他吧。”
小椅子或许是个有志向的人,他不想安安稳稳地过日子,想的是更高的地位和权力。
她这里庙小,贡不下这尊大佛。
但她也不认为在德嫔那里,小椅子能得到重用。
一个有过背主求荣经历的奴才,还有哪个主子敢重用?
小椅子走了以后,她就只剩下小桌子这一个太监了。按理是应该报了内务府,再补一个奴才来。
可是陈文心现在有些后怕。
与其招来不忠之人,还不如人少一些,她也看得过来。
“小桌子,日后你一个人当两个人的差,少不得辛苦了。你若是也嫌我不是正经主子,跟着小椅子去了我也不拦你。”
“主子这话折煞奴才了,到哪里去找主子这样的好主儿?让我们在屋子里跟着用冰山,平日说说笑笑半点不拿架子,没骂过也没打过,就是主子赶着奴才走,奴才也不走!”
小桌子说着说着眼泪就下来了,白露也对陈文心道:“主子说的什么正经不正经,皇上宠着,四阿哥都要唤您一声陈额娘,主子的富贵还在后头呐。”
“正是,是小椅子那东西眼皮子浅,看不到将来的。”小桌子自责道:“是奴才没看好他,叫他咬了窝。”
“你也不必自责了,你和小椅子一般大,也没理由要你像白露看着白霜一样的,看着小椅子不犯错。他有那个心,你也管不住。”
听得陈文心提到自己和白霜,白露上前道:“主子,这回的事儿也是白霜嘴上没把门,奴婢回去一定好好教她。”
白霜只是爱偷奸耍滑了些,没有干坏事的脑子和动机,有白露看着掀不起什么浪。
陈文心想了想,又道:“这些宫人里头,我是最信任你们的。你们一个在我身边看着,一个在外头替我当差,我心里都记着。”
“只是你们忠心还不够,还要盯着其他人忠心不忠心。日后小椅子那份月银就补到小桌子头上吧,你干两个人的活儿,吃双份也不为过。”
小桌子叩首,正色道:“奴才谢主子,定不辜负主子的恩德。”
她又对白露道:“白雪白霏那两个,原是针线局出来的,针线功夫确实好。你留神看着,若是好呢,以后提拔上来伺候。若是不好呢,就让她们只负责做针线,不许再进我的屋子。”
“若是实在不好……”
那就赶出去。
白露会意,福身行礼道:“奴婢一定仔细。”
小桌子忽然想起了什么事儿,禀报陈文心说:“早前主子要带银子给母家,奴才跟那乾清宫外头的侍卫磨了几日洋工,也不见信儿。后来主子父亲升官了,那厮倒巴结起奴才来,要替奴才办事。”
陈文心道:“这事不必办了,如今我家中父亲升官,没有先时那么难了。倒有另一件事,你通过他往我母家递个信儿。”
“请我父亲帮忙找找白露的家人。”
她父亲陈希亥如今是一等侍卫,手中人脉总还有一些,要找个京城里的人家大约不难。
她让白露自己跟小桌子细说,诸如家中住址,亲人相貌,也能好找些儿。
白露的眼圈红红的,跪下给她行了个大礼。
“奴婢谢主子大恩大德!”
她忙叫小桌子把白露扶起来,自己今儿一天被人跪啊磕头啊,简直自己的头都要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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