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璨通知了家人回来的时间,但到达东京驿站时,并没有人去接,不由感到一阵失望。又觉得在小妾面前失了面子,心下不乐。含糊几声记错日期的话,给了几个钱让驿站的人去帮忙租马车,又叫了几个闲汉帮手,才晃晃悠悠的对着新居找去。马车行的人惯常在东京大街小巷行走,倒也没花什么时间就找到了地头。
掀起马车的帘子一看,见门上挂着一个小扁,上书“竹屋”二字,又看了看门牌号码,便知没有走错地方。马车行的人确认之后,放下一个凳子,苏璨带着小妾一齐下了车。抬脚就踏入没关的大门。家里静悄悄的,似乎没有人。正打算高喊一声确认,就见一个小娘子端着盆水出来,仔细一瞧,心情愉悦的喊道:“莫不是我们家大娘?竟长这么高了!”
嫤言扭头一看,立马放下水盆小跑至苏璨跟前行了一礼,高兴的道:“爹爹回来了?路上可好走?”
“是啊,我回来了。你娘娘呢?”
嫤言垮下脸来:“娘娘病了,阿婉也病着。不然也不至于没人去驿站接您了。”
“可请了大夫?”
“请了,也无甚大事,就是时气不好着了凉,好好歇着便罢。爹爹快进屋吧。”嫤言说着就喊蔷薇:“去外头把爹爹的行礼搬进来,若你一个人搬不得,喊几个闲汉来帮忙也使得。”
“搬得动的!不用请闲汉费钱!”蔷薇听到嫤言的吩咐,一阵风的就跑了出去。
苏璨不习惯如此……能干粗鄙的女使,只得无视过去。忽又想起小妾来,笑指着小妾对嫤言说:“这是十三娘,你也来见见。”
此乃苏璨正儿八经的妾,嫤言便是十分不愿意,也不得不行了一礼,淡淡的道:“见过新娘。”
十三娘点点头,又抱着一个小男孩笑着说:“我们也见过大姐。”
嫤言扯了扯嘴角,对苏璨道:“爹爹还请进屋吧,如今东厢劈出来做生意,只在正厅歇息。娘娘住在正西屋,爹爹且到正屋喝口茶,与娘娘说说话。”
苏璨点点头,叫上十三娘一块儿进了屋。嫤言倒了茶来,却见芸娘已经起来了。夫妻分别三年,卜一照面多少觉得有些伤感。芸娘含泪道:“良人辛苦了。”
苏璨抚着芸娘的鬓角:“你才辛苦,快坐下歇着,我听嫤言说你病了?哪里不舒服?”
“天气反复,着凉了而已。”芸娘顿了顿才说:“这就是你新纳的妾?”
十三娘向前走一步,抱着孩子行了个大礼:“奴十三娘见过姐姐。”
芸娘点点头:“无需多礼,起来吧。”
“谢姐姐。”
芸娘才与苏璨一同坐下:“阿婉也病着,家里乱糟糟的。你忍一忍吧。”
苏璨叹气:“我离家三年,你们竟住在这种地方?实在委屈!如今我回来了,待授了官职,便搬回家去吧。”
“老宅租与鸿胪寺卿,一签便是十年,这才过了三年呢。况且这里也有个铺子,多少有些进益。”老宅?好让你和小妾有广阔的天地混闹?她傻了才搬回去!抱着孩子的年轻小妾刺伤了她的眼,话头一转便道:“我那些首饰都不时兴了,眼看着家里的孩子要说亲,便把那些都卖了,换了钱开了铺子。待入了帐也好与两个女孩儿出嫁。你回来了才好,眼看孩子们都大了,我一个妇道人家都不知道怎么办。”说着就辛酸,眼泪都忍不住流下来了。
嫤言在一旁听的松了口气,这店铺她们兄妹仨可没算上小家伙的份。这会儿把话分说清楚最好。家里到最后,也的确耗的几乎都是芸娘的首饰嫁妆。田产收入好容易攒了点,为苏璨谋求回京全又全花的干干净净,还赔上了铺子的收入。想到这里嫤言就一阵头痛,别家的爹爹当官,钱哗啦啦的进门,就她家的爹爹当官竟是败家的!她不是芸娘亲生的,到了这步田地,还真没脸打这铺子的主意。
苏璨千里迢迢赶回家也实在有些疲倦,安慰了芸娘一阵后,就开始问家里怎么安排。
芸娘看了十三娘一眼,脸上转成标准的笑容:“四郎就先让他姐姐带着。书屋里有两张塌,是嫤言他们姐妹俩睡过的。白日做了生意,晚间摊好铺盖也睡得,蔷薇睡在那儿,晚间看孩子也能搭把手。只委屈了些,先安顿几日再想法子吧。”
苏璨问了下家中格局,发现竟塞的满满的,也没办法。十三娘听的眼泪都快下来了,好歹她也是个有名分的妾,居然和使女挤在一处。这也就罢了,她生的儿子好歹也是家中的小郎君,跟下人一块儿住,这也实在……太过分了!
(请记住本站地址:www.doupo7.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