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到了。”余嬷嬷打了帘子,板着脸通传了一声。
“孙女(妾身)见过祖母(老夫人)。”
“都坐吧。”
谢姨娘讨好地笑着说,“下个月就是老夫人的生辰,可是要好好操办一下。”
老夫人瞥了一眼她,淡淡得说,“你倒是很仔细。”
霍水儿闻言笑了笑,“倒是我糊涂了,祖母久居扬州,这次是要多请些熟识的人家来,好好热闹热闹。”
余嬷嬷上了一碗红枣银耳汤给老夫人喝,老夫人咽下一口热汤,只觉通体舒畅了,好像是不经意地发问道,“水儿,你管理中匮几年了?”
“回祖母的话,已经两年有余了。”霍水儿看向老太太,不知道她为何突然这样问。
“唉。”老夫人叹了一口气,“你珠儿妹妹不过才比你小了几个月,还没有你这样好的能力手段。”
“珠妹妹聪明毓秀,祖母倒是很不必忧心。”霍水儿直直望着老夫人浑浊的双眼。
“水儿,你珠妹妹是第一回来京城,也总要有个和京里闺秀来往的契机。”老太太很直白,几乎是单刀直入,不加任何修饰。
“是,祖母说的在理,不过祖母的寿宴,不正是将珠儿介绍给各家夫人和闺秀的良好契机吗?”霍水儿的嘴里发涩。老夫人这里的茶温度偏低,空腹喝了好几口茶,胃里有些不舒服。
老夫人摆摆手,“我的意思是,既然你已经掌家两年有余,想必该练的手也练了,该学的也学了。”她话锋一转,“不如也让珠儿试着管一管?”
霍水儿沉默不语,今儿个原来是在这里等着她呢,想要管家权?
老夫人见她不说话,有些不高兴,“怎么?你不愿意?”
“祖母,我原只是个远房亲戚,因着祖母垂怜才能有栖身的地方,哪里有身份来掌霍家的家?”朱珠似乎是很伤心,都掏出了帕子擦眼角的泪。
霍水儿却出乎意料得笑了。她的笑格外刺眼。
老夫人拍了拍椅子,“你笑什么?看你珠儿妹妹伤心,你很开心?”
“祖母真是误会我了。”霍水儿一脸真诚,“孙女是笑珠儿妹妹心思敏感,我还没说不将管家权给她呢,她这就自怨自艾起来了,当真还是小孩子脾性,喜怒哀乐都这样简单。”
“依着你的意思来说,你是愿意了?”老太太也不管她是不是在嘲讽朱珠了,只要能达到目的就成。
霍水儿摩挲着裙子上精致的花纹,缓缓说着,“瞧祖母说的,不就是管家权么?珠儿妹妹想锻炼锻炼能力,也是情理之中,做姐姐的,哪里有不许的道理?”
听着她这话,朱珠面上难掩欣喜,又有些浅浅的不屑,原以为这几年霍水儿长进了,没想到还是一样的软弱,祖母稍微一施压,她便顶不住了。
“只不过……”霍水儿停顿了一下,“霍府人口众多,庶务复杂,还是得让我好好整理一下才能好移交给珠妹妹。”
“明天早上你来请安的时候,自然就可以把库房那些的钥匙一并带来。”老夫人撇撇嘴,以为她是想拖延时间,“你珠妹妹聪颖,上手会很快的。”
“这是自然。”霍水儿点了点头。
谢姨娘从头到尾都没敢说话,这府里,妾室地位低下,她能有来请安的机会,已然是让别人羡慕嫉妒了,这等层次的交锋,不是她应该参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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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的路上,红荔搀扶着霍水儿,“姑娘,这管家权你怎么说交就交啊。”
“又不是要我娘的嫁妆,紧张什么。”霍水儿一脸轻松,“这管家本就是费力不讨好的活计,她想要就要吧,我图个痛快。”
“姑娘也太心宽了。”
“她既然爱揽事,就随她。”霍水儿无所谓,这府里的奴才没有哪个是好摆平的,可有够她磨的。
转而又叮嘱红荔,“晚间我们回来了,就把那些账册都理一道,没有问题了,明早给她带去。”
红荔一一应下,掏出荷包来,“姑娘,慢些走,这里有糕点,垫垫肚子吧。”
红荔不说还好,一说霍水儿还真有些饿,刚刚那茶喝得嘴里苦涩涩的,瞧见是甜口的点心,当即就尝了一个,总算是缓了一下。
“也不知道祖母那里用的什么茶。”霍水儿边走边说,“味道奇奇怪怪的。”
甜腻一时间也无法冲淡嘴里的涩味,直到一路走回沁和院,才回过味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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