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你的那张写了什么?”
耶律骢问。
“如果我写的和他写的大相径庭,”耶律骊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道:“方才我与他还能谈得下去么?”
耶律骢停下脚步,恍然大悟:“所以你写的也是差不多的数目?”
“不是差不多,是一字不差。”耶律骊头也不回。
回廊里,她大步流星,渐渐与耶律骢拉开了距离。
“那么,白达旦部的货物往来以辽钱交易,又是为何?”耶律骢眼看被落下,连忙小跑紧跟。
耶律骊忽地停下脚步。后面的耶律骢差点撞上她后背。
“你为什么不去问问铁赤剌舅舅?”她转头问他。
“嗯?”
“铁赤剌舅舅想必很愿意详细为你解答的。”
耶律骊侧首,狡黠地笑道。
“有道理1耶律骢被他一言惊醒——述律铁赤剌不敢在他面前拿乔托大,定然知无不言,言无不荆自己何必跟着耶律骊身后苦苦追问?
于是,他立马转身折返。
孝义商号的门前。
先前在此处排队买酒的人,都已经散去得差不多了。
只剩下十数个人还在等候。
不远处的驿亭,耶律骊摸着黑马的颈,正准备跃上马背。
——“阿九。”
耶律驰的声音,自她身后响起。
耶律骊回首一瞧,发现他脸色阴沉,眼眸如无底的深井,静静望着她。
“有什么不妥?”
她下意识地,以为是孝义商号那边出了什么意外。
耶律驰一语不发。
思绪翩飞纷乱。
良久、良久,他都说不出一个字来。
直至无意中察觉到耶律骊绯色的绸缎衣袍,才释然。
“阿九穿的是男装,但始终是选了女子的颜色。”
耶律驰不掩饰他松了一口气的畅然。
“方才在偏厅里,为兄莫名地,恍然间竟把你当做了男子,只感到惶惶难安,若如芒刺在背。”
他脱口而出,将心中所想和盘托出。
耶律骊目光一凛:“我是男子也好,女子也罢,有何相干的?”
明知故问。
但她就偏要问一问。
“如果你是男子,”耶律驰心头一阵酸与涩,舌底,有来自嫉妒的苦味:“那我必然不得不提防你。”
他顿了顿,坦然笑道:“你是女子,我不用提防你,不必苦苦嫉妒你”
“然后呢?”耶律骊不耐烦地打断他:“可以手足情深?可以推心置腹?”
她嗤然一笑,丝毫没有为耶律驰的青睐而惊喜,竟是满心被冒犯的刺痛,冷冷反问:“就因为我是女子,所以连你的一点点提防、一点点嫉妒都当不得?”
耶律驰面色一僵。
她说的没错,他心中正是这么想的。
一个女子,有什么好让他提防、嫉妒的?
这样的想法有什么错?
不理会耶律驰的愕然,耶律骊转头跃上马背,“吁”的一声,骏马扬蹄,潇洒而去。
汴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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