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宝茶楼伙计在做的事情,你只管到朱雀大街上,随便找一个人,试问哪个不能做,哪个不会做?但是,我司马光与你王安石在做的事情,在汴京城里头,甚至在整个大宋里,能做得到的不会多于十人!苏轼、陈慥、盛雨晖他们在做的事情,在大宋里能代替的也不会出百人!”
司马光牢牢盯住王安石,眸光锐利,凛然说道:“倘若我们分得的宿舍与茶楼伙计一般大小,甚至是他们有宿舍而我们没有,你叫全天下的读书人如何看待?你教他们会有多么心寒!”
王安石毫不回避司马光的瞪视,双眼连眨也没眨,厉声质问道:“你的薪资是他们的数十倍,那么你宿舍的大小是不是也要是他们的数十倍?”
此际,他已经看得清明透彻。??网?
上次在牡丹馆前,他眼见司马光为了让学子们能免费听讲座,与“乐琅”据理力争,还误以为彼此志向相同,定能同舟共济。
万未料到,在司马光的心里,百姓与读书人原是泾渭分明至此。
“司马大人既是以读书人自居,何以读书人悲天悯人的情怀,竟是连一丝一毫都没有!”
王安石深吸了一口气,认真而感慨地说道:“你我能生于诗礼传家的书香门第,习得孔孟之道,此乃何其侥幸之事?若是天下人都能拥有这种‘侥幸’,这难道不是我们读书人最梦寐以求的事情?
“然而,茶楼的伙计们光是为了谋生,便已耗尽所有精力了!倘若我们能稍稍减轻他们的负担,他们或许可以有精力去学文识字,这难道不好?退一步说,即便他们力有不逮,他们的儿子、孙子辈能够不为三餐、居所而劳碌,能够有余力去学习,在那些伙计的后辈当中,你怎知道就不会再出一个司马光或者王安石?”
……
陶薰炉中飘出白烟,依旧笼罩着二人。
隔着淡淡的烟雾,面对王安石字字铿锵的厉声质问,司马光神色黯淡,嘴角微微抽动。
“侥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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