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家想要借他来立威。??
“哈!哈哈……”
庞籍轻轻摇头,难以置信,更是忍俊不禁。
他凭什么认为自己会无条件屈服?
他还能开出什么价码让自己配合?
好笑,真好笑!
幼稚,太幼稚!
但接触到官家淡定锐利的目光,庞籍脸上的笑倏地凝住了。
“丞相,”
官家自袖中取出一封薄薄的书信,交给他:“这位故人的信,你想必不陌生。”
庞籍接过一看,手微微地颤了颤,缓了一口气,才镇定下来打开信封。
这字迹他当然不陌生。
那是关怡兴的字。
栽桩的事太过重大,他不敢假手于人。
淳昭二十一年,庞籍暗中模仿了许久,才将关怡兴的笔迹学得了十足十的相似。
不过,他只用这种字迹写过唯一的一封信。
就是那封“关怡兴”写给述律牙里果的信。
所以,眼前这封是关怡兴的真迹。
信是关怡兴写给在庐州任职的堂弟的,简要地提及了修葺祠堂、侄子赴京赶考等琐碎事情。
这是一封平常普通的家书。
庞籍忧心忡忡地读完,却是微一迟疑,虽然心中已隐隐觉得有些不对,但始终看不出这封信有何不妥。
官家明了他的疑惑,伸过手来,为他指出了其中一句。
——“水榷横木,难以渡人也,莫如筹资修石桥待之。”
独木之桥曰榷。
此话联系前文,说的是关怡兴老家祠堂门前有条小河,上面架了条独木桥,但关怡兴觉得这样不太安全也不雅观,建议堂弟牵头在家乡筹款修石板桥。
庞籍依旧莫名其妙。
这独木桥、石板桥和他有何干系?
官家念道:“‘河间府一事已定,然裁军之事尚待商榷。’”
这是庞籍模仿关怡兴笔迹所写的书信里头,最关键的一句。
只是,这和关怡兴老家祠堂门前的小桥,是风马牛不相及的两事,任他想破脑袋,也实在联系不上来。
唯一有关联的,是两句话里,都有一个“榷”字。
“榷”字?
“榷”字!
庞籍细细看那信中的这个字,果然现了端倪。
真迹里的“榷”字,竟是个错别字。
那右边“隺”的旁边,并不是“木”字旁,而是一个“术”字。
他微微一惊:“这……”
官家道:“关怡兴的父亲单名‘榷’,他为了避其名讳,逢写到这个‘榷’字,都会多加那么一点。”
殿内的炉香,交织成一种让人安宁的气味。
丁香、荳蔻。
杭菊。
还有麝香与佩兰。
庞籍却怎也静不下心。
一阵冷风穿帘而入,他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寒意。
“朕最好奇的是,”
官家笑得温柔可亲,如同在说笑一桩无关痛痒的闲事:“丞相难道不知道这事情?”
是的,他不知道。
和兵部大部分的世家子弟不同,关怡兴身世平凡,据闻其家中只是寻常商户。不过此人聪敏玲珑,又擅于钻营,加之对吕夷简曲意逢迎,得以在兵部青云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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