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物易物也可。”
陆勉芝白了对方一眼,不屑道:“治标不治本!”
顾伯鸿反唇相讥道:“总好过有人标本皆不治。”
……
站在后方的刘沆,看着他们吵得面红耳赤,忍不住分了神,他对身旁的人悄声唤道:“宽夫。”
没有反应。
刘沆轻轻推了推他,文彦博才恍然惊醒,左右看了看,狐疑地低声问:“官家问我话了?”
“你睡着了?”
“眯一下罢了。”
“真是斗胆。”
“太无趣了,撑不住。”
“唔。”刘沆不置可否。
文彦博动作不大地伸了伸懒腰,又捂住嘴巴打了个呵欠,完了压低声线埋怨:“吵个不休,最后还不是由官家和庞相做主的。”
顿了顿,他又感慨说道:“如果可以如编辑部那般,依照利份来投票决定,我自当舌战群儒、据理力争。”
“异想天开。”
“异想总是要有的,万一实现了呢。”
文彦博没有发现,他竟把乐琳平日挂在嘴边的话,顺口地说了出来。
刘沆笑他:“要是依照利份来投票决定,你这个从二品的大概没票吧。”
文彦博白了他一眼,没好气道:“是是是,正二品的参知政事刘大人有十票呢。”
“哈哈。”刘沆小声地笑了笑。
却又听得官家问道:“丞相,你有何看法?”
庞籍没有半刻的沉吟,斩钉截铁道:“铸币。”
陆勉芝并不认同,说道:“丞相,库中并无多余的金银。”
依照太祖那朝留下的规例,若要增铸新币,必须国库里存有相应面值的金银,用以避免滥铸,以保证铜钱的价值。
此例至今未破。
顾伯鸿抢白道:“库中尚有一笔金银,可用作增铸。”
兵部尚书彭澄立马道:“那笔库银动不得!这是以备日后与辽国、西夏的战事之用。”
官家不理会他们,只问庞籍道:“丞相?”
“不必动那笔库银。”
“丞相的意思是……?”
庞籍淡然道:“虚增。”
虚增,即是在国库里没有相应金银的情况下,依旧增铸新币。
“官家,不可!”
提出异议的,竟是庞籍的爱徒,户部尚书姚宏逸。
他急切地说道:“官家万万不可开此先例。增铸无根之币,臣恐怕会致使物价上涨之状更愈。”
庞籍不带情绪地看了他一眼,便不作声了。
官家问道:“那姚卿家有何高见能解燃眉之急?”
姚宏逸低头拱手道:“没有。”
“就按丞相说的去办吧。”
官家此话是一锤定音。
那边厢,文彦博小声议论道:“呵!真是活到老见到老,姚宏逸竟然和庞相唱反调?”
刘沆答道:“他不过实事求是。‘虚增’确实后患甚多。”
文彦博撇了撇嘴,不以为然道:“依我说,要是三年前那三百贯钱能找回来,哪有这么多事情。”
——“刘卿家、文卿家,何以窃窃私语,可是有什么好的法子?”
官家正吩咐众人着手准备铸币之时,偏生看到刘、文二人交头接耳,甚是不悦。
文彦博忽地被他这样一问,脱口道:“臣方才在说,倘若三啊啊啊——!”
他要说的是“倘若三年前那三百贯钱”,可第一个“三”字都还未说出口,就被刘沆狠狠地踩了一脚,痛得只能张大嘴巴,说不出声音来。
刘沆连忙接口笑道:“文大人方才和臣说起,那三佛齐国遣了使者来汴京一事,倘若礼部照顾不周,酿成大错就不好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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