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琛怔了怔,叹了口气。
高家已经放弃卓守成了。
此刻,他觉得心中有股热,有团火。
他柴琛坐那位置不一定会做得最好,但一定比柴瑜要适合!
众所周知,卓守成跟随高家三十年有余,骁勇善战,对高家更是忠心耿耿。
一朝无用,柴瑜便弃之若敝履,毫无犹豫、斩钉截铁。
江山社稷,岂能落入此等无情无义之人的手中?
柴琛毅然往前一步,对官家道:“父皇,儿臣有要事要禀!”
官家不曾想,竟是柴琛先开的口,心想,王家的人还真是急不及待啊。
不曾想,柴琛说的是:“儿臣觉得,卓守成罪不至死。”
“柴琛,”官家气在头上,连名带姓唤他道:“你仔细你说的话。”
柴琛心中早已想通,坦然道:“父皇,卓守成向来善战,戍守朔州的又均是精兵强将,竟然惨败于三千铁骑,此中,必定事有蹊跷。”
官家闻言,盯着他问:“你倒是说说,是如何蹊跷?”
柴琛瞥了眼王承业,又看了看卓守成,欲言又止,片刻,终是道:“儿臣认为,或许是兵器战甲出了问题。”
此言一出,满朝哗然。
王承业吃惊得目瞪口呆,心中既惊,更怒。
此战自然是败得蹊跷,兵部贪墨久已,柴琛所言不虚。
旁边的高嵩更是疑惑万分。
王家究竟有何后着?竟自曝其短?!
此战败于兵器不足,高嵩自然是知道的,但工部亦有疏漏。若自己揭发兵部的贪墨来保住卓守成,王承业的人必然集中火力对付工部。
两害相权,取其轻也。
保工部而舍卓守成,是无奈之举,也是唯一之计。
正在众人各怀心思之际,官家又问:“你是如何得知与兵器有关?”
“定州、代州所缴的铁石和石炭,与往年不符。”柴琛答道:“以长枪为例,每一枪头所需的铁石为四分一石,所需石炭为六分一石,方可无坚不摧。”
官家眼中闪过一丝讶然,也有一丝赞许:“嗯?”
“定州今年所缴的铁石比往年少、代州所缴的石炭比往年多,但兵甲总量却不变。”柴琛盯着兵部尚书易永贞道:“这是因为铁石比石炭贵,有人从中贪墨,而后以石炭替代缺少的铁石。故而,兵甲脆而无用。”
柴琛话刚落音,易永贞噗通跪下,诚惶诚恐地猛叩头,呼道:“官家恕罪!臣乃一时大意,被属下偷天换日,官家恕罪!”
官家并不理睬,拍了拍手,两名宦官抬进来一堆兵器。
“诸位卿家,你们细看这兵器与平常有何不同?”
左边的宦官举起手中的长剑,用力往地面一戳,剑端竟截然而断。
右边的宦官拾起一面盾甲,往地上一掷,应声而裂。
众人大惊。
官家早就知道此事内幕,今日震怒,不过是为了试验众人忠诚。
易永贞更是颓然,脸色煞白得如死人一般。
官家此时方冷然道:“兵部尚书易永贞,贪墨铸造兵器之铁石,致使朔州一战兵败,万死不能辞其咎,今着令抄家灭门,诛九族,即日执行。”
言毕,两名宦官走上前来,拖着瘫软如丧尸一般的易永贞出了大庆殿。
正当众人以为事情告一段落之际,却闻得柴琛又道:“父皇,儿臣还有一事要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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