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志非在拘留所蹲满了十五天,放出来回百川跟郑怀山复命的时候,等待他的,是百川控股当家人压了整整十五天的一个耳光。
“别以为你蹲了半个月大牢就没事!我让你想办法把左琳拖住,你竟敢把她关在仓库里一夜,谁给你那么大胆子!”
郑怀山一巴掌没留半点情面,当着马太的面抽得陈志非大小伙子生生一个趔趄好悬没栽倒,陈志非在拘留所里邋遢出了青胡茬,简直被打懵了,捂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郑怀山,着急地辩解:“左琳当时在贴条啊,如果设备被她查封了,那咱们想动也动不了啦!”
他不提这事儿还好,一说起来,郑怀山简直要抽他第二下,气得在办公室里咆哮着怒吼,“左琳那是诈唬你的,就是在引诱你失态,她根本没有查封你的法律依据!”
陈志非惊愕地瞪大了眼睛,一时间连疼也忘了,“这样啊,那……您也没跟我说这个事呀!”
“……”他说的也对,郑怀山出了口积压十五天的恶气,情绪稍缓,倒也不推诿责任,“的确,我也有疏忽的地方,但那也不能扣押左琳!”他眸光冰冷地警告他,“你给我记住,哪怕我打下的这片江山不要了,也不许任何人伤害她!”
陈志非想不明白一个区区左琳,长得没他姐漂亮,人情世故也不如他姐圆满,怎么就能让郑怀山这么死心塌地了,但也不敢多言,捂着脸可怜地垂手,“是,我记住了。”
郑怀山喘了几口气,慢慢平静下来,“对不起,我也是在气头上,别怪我动手打你。你先走吧。”
陈志非低声下鞠了个躬,“郑总打我也是应该的。”
说完转出了办公室,陈志非刚出门,郑怀山就吩咐马太,“叫齐三河来,马上。现在情况于我们来说的确太被动,必须要打张王牌出来了。”
马太低声应“是”,屋里主仆二人谁也没注意到,转过身去离开总裁办公室的陈志非,原本低眉顺目的眼中,一丝格外刻骨的阴狠,从眼底飞快地一闪而过……
………………
…………
就像是追回那两个多亿的钱又用光了特执处那少得可怜的运气,刚顺了没两天,左琳跟院里申请,以永嘉地产董事长陆吉安涉嫌瞒报资产、已经构成拒执罪为由,对他采取拘留处罚。左琳的本意是,人拘回来就能审,只要让陆吉安脱离所在环境,离开幕后之人的指导,他们怎么也能从陆吉安嘴里审出点什么来,从而争取找到永嘉案中的突破口。
如意算盘打得好,中院赵双白和周凯也全力支持,在对陆吉安的拘留申请书上签了字,左琳带人也的确声势浩大地把陆吉安从公司给拘回来了。
可人移交到看守所的流程刚走了一半,就突然被周凯打电话来给叫停了。
——齐三河提起异议之诉,在省高院起诉永嘉地产,提请高院再审。省高院执行局打来电告,永嘉地产‘执行回转’,要求中院中止执行。
就因为这个命令,气不过的左琳再也无法忍耐,当场拿着电话激动地跟顶头上司吵了一架——
“您还看不出来吗?这又是‘横山系’耍的花招,总在关键时刻撤梯子,我们这些在一线的执行人员还怎么干!”
“左琳,现在不是耍性子的时候,你、我甚至赵院长都知道他们是在耍花招,可他们犯法了吗?”
“省高院为什么不问问我们就接受‘异议之诉’?”
“那不是你关心的事!齐三河的建筑公司在我们中院另案起诉过,也获得了‘优先受偿’的权利,但永嘉的实物不能回转,这是事实吧?齐三河到省高院提出异议之诉,要求再审,有错吗?只要是在法律框架内,我们就必须服从!”
吵到后来,左琳拿着手机气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但是对此毫无办法,只能咬着牙就着满嘴牙龈被咬出血来的腥味儿,恨声地命令放人。
陆吉安怎么来的又怎么回去了,态度气焰更是嚣张,特执处在场所有人都恨得牙痒痒,却也只能眼睁睁地看他一边说着示威的话,一边大摇大摆地晃出了看守所……
那天晚上,左琳算是彻底失控了。
她撑到下班,独自一人跑到酒吧去喝的酩酊大醉,顾小艾在家里一直不见他回来,有了上次的事情,她一边害怕左琳出事,一边又觉得分外对不起左琳,久打不通她电话,没办法,只能联系了于川,查了左琳手机定位,这才算是把已经快要不省人事的左法官给从酒吧里薅了出来。
从那天起,耍着酒疯说着胡话睡过去的左琳,醒来后,就又变回了之前那副令人害怕的消沉样子,可是像是这打击还不够似的,魏全亲自找她,让她接了一个特殊的案子……
魏全的办公室里,副局长把一份卷宗交给了听命而来的左琳,“这里有一个从基层法院转过来的案子,你先看一下。”
左琳打开一看就愣住了,“执行申请人是齐三河?”
魏全点点头,“而且郑怀山教授特别向中院提出请求,把这个案子转到特别执行处,有你来担任执行法官。”
左琳惊异地瞪大眼睛,“郑老师?为什么?”
魏全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因为被执行人是郑怀山的前妻徐丹。”
“他们不是早就离婚了吗?”
魏全挑眉,“看来你果然对情况很了解。”
无论郑怀山和魏全让她接这个案子是出于什么考虑,左琳都不想多想,更不能接受,她把手里的资料往魏全手里一送,果断拒绝:“这个案子我不能过手。”
魏全却不接,“这是赵院长亲自批过的,有什么想法你可以直接去找院长说,我做不了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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