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上,陛下令奉常叔孙通迁太子太傅,如今,叔孙太傅可已于太子宫啊?”
“家上可要前去拜会?”
说着,吕释之生怕刘盈没听懂般,若有所指道:“那四位,可还在臣府上······”
看着吕释之若有深意的目光望向自己,刘盈面色稍一滞,不由又是苦笑连连。
“唉······”
“父皇可真是······”
苦笑着摇摇头,刘盈便侧过身,对吕释之微一拱手。
“近几日,还请建成侯多用些心,款待四老于府上。”
“秋收将近,父皇即欲御驾亲征,则大军出征之日亦当不远。”
“待父皇离京,孤再行登门,以拜会四老。”
闻言,吕释之也是赶忙一拱手:“家上言重,言重······”
“此皆臣当为之事,家上但可无忧······”
一想到这件事,刘盈也不由觉得一阵气闷。
一边是被老爹强塞过来,需要刘盈恭敬以待的太子太傅;
另一边,又是四位年过八九十,还不远前来长安,替自己稳住储位的天下名士。
若双方没什么矛盾,倒也罢了。
偏偏商山四皓不屑于叔孙通‘谄媚图贵’,叔孙通又对四位老者心怀不满,认为其‘不识好歹’‘刻板迂腐’。
夹在这么两拨人中间,刘盈真真是二师兄照镜子,活脱一片夹馍肉。
不过转念一想,刘盈便觉一阵透彻,对日后也并没太过担忧。
——此时的刘盈,可不是过去那个满脑子仁义良善,张口闭口孔夫子曰的太子殿下!
无论是即将成为学师的叔孙通,还是对自己有‘重恩’的商山四皓,在刘盈的心中,也就是那么回事儿。
若非‘尊师’‘尊老’的社会风气,刘盈恨不能连这点谦恭的姿态都不做。
至于儒家那套父父子子、君君臣臣,刘盈更是全然无感。
“如果能两相安好,就好生养你们到刘邦驾崩······”
“要是瞎闹腾······”
“嘿!”
心想着,刘盈不由冷然一笑。
抬起头,却见吕释之依旧一副坐立不安的面色,在身旁做欲言又止状。
“建成侯,可另有要事?”
听闻刘盈开口问起,吕释之百般迟疑,终是纠结着一咬牙,从座位上稍抬起屁股,将上本身侧倾,嘴附于刘盈耳边。
“陛下于太子宫,如此堂而皇之安插耳目,家上居太子宫,恐多有不便啊······”
“家上莫如暂迁于宣室,‘短住’旬月?”
听闻吕释之此言,刘盈稍一犹豫,终还是笑着摇了摇头。
“不可。”
见吕释之面露急色,刘盈不由稍一伸手,将吕释之安抚着坐回座位。
“一者,孤年已十四。”
“如此年纪,若是民间农户子,也该到了婚娶的年纪。”
“既如此,孤于母后同居于宣室,便不妥。”
说着,刘盈望向吕释之的目光中,也隐隐带上了些深意。
“至于其二······”
“呵······”
“建成侯以为,父皇安插耳目于太子宫,为何如此堂而皇之,毫不遮掩?”
言罢,刘盈一声苦笑,旋即吕释之若有所思的目光注视下起身,整了整冠帽,向吕释之正身一拜。
“往后,孤恐还当如履薄冰,以避宫内外明枪暗箭。”
“宫外之事,便尽托于舅父代为奔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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