逝水宫的第场雪落下时,年末至。
九重天的灵气浓郁,再有姬扶夜心看护,种在逝水宫外的桃树开得正是烂漫,风拂过时落英缤纷,与白雪俱落。
“你让这些树直开着花,岂不是永远结不了果子?”陵舟来得很早,三足金乌落在地面,仰头望着纷纷扬扬落下的花瓣,奇怪道。
三足金乌乃是火属,碎雪还未落在他身上便彻底融化,陵舟抖了抖双翼,翎羽上仿佛燃着灼灼烈焰。
姬扶夜忽然想起当日离央也说过相似的,忍不住抽了抽嘴角:“我种树,并不为口腹欲。”
陵舟不太明白,细雪飘落,他打了个喷嚏,扇着翅膀向外飞去,落在石桌上。
桌上有壶清茶,离央握着茶盏,轻抿口,姿态平和。
“好香啊!”陵舟拿爪子扒拉了下茶壶,闻到了缕缕清香。
离央他如此,斟了盏茶,将茶盏推至他面前。
陵舟化为人形坐在她面,牛饮般口喝尽,而后想起什,又开口问道:“阿离,你传讯我来逝水宫,可是有什要事?”
“不是我。”离央言简意赅。
不是阿离?陵舟的目光落在姬扶夜身上,逝水宫内,除了离央,就只有个姬扶夜了。
他神情疑『惑』,姬扶夜道:“岁末将至,正是辞旧迎新时,逝水宫独我与尊上两人,不免有些冷清,便请大家聚。”
陵舟不知想到什,悄悄觑向离央,有些酸溜溜地道:“阿离,你这只狐狸可真好。”
离央放下茶盏,淡淡道:“神魔剑冢将开,便叫他趁着『性』命尚在,热闹二也无妨。”
“若是将来死了,总还能多几个人记得他。”离央轻飘飘地说。
陵舟惊讶地看了眼姬扶夜:“你要去神魔剑冢?”
姬扶夜点了点头:“我还少把本命剑。”
“化神境界的修为入神魔剑冢,的确是低了些。”陵舟道,便是仙君,也未必能在神魔剑冢中来去自如。“不过若只是在外围取剑,要平安回来,应当也不难。”
离央轻声:“若他只能取柄寻常剑器,那便不必回来了。”
这说得着实有些冷漠。
姬扶夜却没有气,他莞尔:“尊上放心,我不会让您失望。”
他绝不会让她失望。
离央不置可否。
天『色』渐渐昏暗,落了大半个白日的雪停了,风玄殷来时,便三足金乌落在石桌上,叽叽喳喳地同面前离央说着什。
“你倒是来得早。”他坐在石桌边,含道。
“二师兄,你也来啦!”陵舟看着他,兴冲冲道。
风玄殷屈指弹了弹他额上翎羽:“怎,不高兴我?”
“怎会?”陵舟连忙道,“只是听说这些时日你离了麒麟族,不知去了处?”
“去凡世走了遭。”风玄殷,答道。
离央知道他去凡世做什,不由有些失神,师姐她……会在凡世?
只是风玄殷此行,想来并无所获,否则也不会独身前来。
暮『色』冥冥,风玄殷打量离央许久,抬头看着天『色』,不由轻叹了声:“真快啊……”
他收回目光,看向离央:“还有多久?”
“十数日间。”离央回道。
陵舟却听得脸茫然,他用翅膀挠了挠头,奇怪道:“你们在说什啊?”
风玄殷上手『揉』了『揉』他的头:“什也不知道,也是件好事。”
陵舟还想说什,风玄殷却道:“她快要突破上神了。”
他没想到,离央能这快找齐祭炼本命法器所需的五行灵物。
陵舟瞪大了眼睛看向离央:“真的吗?!”
离央微微颔首,陵舟得了她肯,当即桀桀怪起来:“等阿离你做了上神,爷在这天下就能横着走了!”
离央点了点他的鸟喙,嘴边噙着抹若有若无的意。
风玄殷他这副无忧无虑的模,心底不由暗暗叹息,有些时候,他实在忍不住羡慕陵舟。
陵舟只为离央将要晋升上神高兴,却不曾想过,旦离央晋升上神,她和明霄间,必有战。
边是师尊,边是师妹,风玄殷实在不知,自己面这战时会是怎的心情。
可他同没有立场劝解离央,便是他自己处在离央的境况下,大约也是放不下执念的。
孤月高悬,女子的轻声自夜『色』中传来:“倒是我来迟了。”
她自远处迤逦而来,踏着路月辉。
天尧枢的脚步不紧不慢,她唇边勾起抹『惑』人意,只是脸上异火灼烧的痕迹骇人可怖,让人觉不出丝毫感。
不过在场并无人因她容貌『露』出异『色』。
坐在离央身边,天尧枢曼声道:“你时有了闲情逸致,要请本宫来叙。”
接到逝水宫传讯时,她着实纳罕了会儿,还为这是什鸿门宴。
这便是魔界第二位天魔,公主天尧枢,风玄殷本有些奇怪她会出现在这里,而后才想起,算起来,天尧枢还是离央的姑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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