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家来的亲戚有马姑娘的爹马川,她大弟马明,她大姑、二姑、还有她两个舅舅。
说是马家姑娘还有几个姨,因为嫁得远,没办法赶来。
殷巧手逐个儿介绍他们这边的人,李柔娘本来是要来的,想着她自己情况特殊,来了怕被人嫌弃。到五房这边,殷清瑶说她娘身体不舒服,没敢来,又被林氏瞪了一眼。
她噘噘嘴,不甚在意。
人一多,热热闹闹说说话就到了中午,林氏在上屋陪着,王氏跟崔氏两人去厨房张罗饭菜,殷清瑶留下来看了看伙食,主食是豆窝窝,一人一碗小米汤,十几个人炒了六大盆菜,分了三份。
一道肉末豆角,一道红烧茄子,一道蛋花丝瓜,一道凉拌豆腐,一道炒野菜,还有一盆水煮黄豆。
虽然都是家常菜,足能看出是用了心的。
殷清瑶也不讨人嫌弃,看了看饭菜就走了。回家李柔娘也蒸了豆窝窝,从山上摘了两根秋黄瓜凉拌,还炒了南瓜菜。
饭桌上,双方差不多都满意,吃完饭,下午就该说谈婚论嫁的事儿了。
谈婚论嫁的事儿是双方的亲戚谈,为了避免以后姑娘心里有疙瘩,马家姑娘被支开,去二房的屋子里跟家里的小姑娘一起呆着,不出意外的话以后都是一家人,这会儿先说说话。
殷老六坐在下首,听长辈们说事儿。
马家一开始就说好了,要二两银子的彩礼,他们不给陪嫁,意思就是成亲以后,可以不跟娘家来往,但是殷巧手这边暂时拿不出来二两银子。
刚收上来的豆子还没晒干,就算要卖也得再过几天,马家的意思是想今天就定下来,下个月好成亲。
女方家一急,林氏就瞧着马家姑娘,不值二两银子!
两边说过来说过去,李秀才知道内情,今年马明也下场了,县学那边有个先生觉得他是个苗子,想让他去趟县城,不出意外,应该能进县学。
“亲家,这样吧,银子我先借给你……”
马家姑娘挺好的,殷巧手看了也很满意,尤其是马家小子看起来书读得不错,能让李秀才看上的娃娃肯定也不一般。
殷巧手觉得脸上挂不住,承诺等成亲前把剩下的一两银子补上,到时候再给马姑娘扯一身红布衣裳,这事儿才算定下来。
马家姑娘的大弟才十四岁,不太高兴,直接对着殷老六说道:“虽然咱说的是可以不来往,但你要是敢对我姐不好,我肯定上门给她讨公道!”
马家的亲戚都是穷亲戚,有事儿出把力气还行,但是银钱上谁也帮不上忙。也是听李秀才说殷家老六人不错,又想着姑娘确实该说亲了,他们才答应的。
但是为了彩礼的事儿,闹得有点不太愉快。
殷老六答应了一声,等把细节谈完,送马家人出门的时候,林氏从箱子里翻出来一块儿花布就当是礼物塞给马娟娟,这个礼物中规中矩,不算多看中,也挑不出错处。
马娟娟道了谢,心里忐忑,知道事情是谈成了,但是,气氛看起来有点不太对。
殷老六对马家姑娘很满意,怕她不高兴,回到自己屋里,把早就准备好的母鸡提溜上,想了想,又从枕头下面摸出两个银裸子塞到袖子里,趁着旁人不注意,悄悄塞到马家姑娘手里。
亲事已经说得差不多了,马娟娟的娘李氏没剩多长时间了,想赶在自己埋进土里之前看着姑娘成亲。她要是死了,姑娘得守孝一年才能说亲,马家不想耽搁,于是亲事就定在了下个月初九。
走在路上,马川越想越生气,又觉得自己没用,回到家里一言不发地坐在李氏的床前。等亲戚们都走了,马娟娟才把攥在手心的两枚银裸子拿出来。
“爹,这是老六临走的时候塞到我手心里的,他看出咱家的难处来了。”
她下面还有好几个弟弟妹妹,一家人看着被她手心的银裸子,有了钱,他哥哥就能继续读书了!有了钱,他们家就不用把刚收上来的粮食卖了,他们就能吃饱饭了!
马明松了口气,怕自己姐姐生气,过程就不说了,只说道“姐,我不会辜负咱家里的!我一定会好好念书,将来出人头地!”
马川就是个庄稼汉,他看到的层面跟马明不同。
“殷家老六是个会疼人的,嫁过去之后好好过日子,别惦记家里。”
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马娟娟眼眶一热,点了点头。
“爹,我知道!”
送走马家人,王氏跟崔氏都松了一口气,接下来就剩下老七了,把他的婚事办了,就能名正言顺提分家了!而且到时候老六跟老七刚成亲,家里人少,他们分家的时候还能多分点!
两个人都觉得自己的好日子快来了!
王氏后来琢磨,家里既然对马家姑娘挺满意,为啥连二两银子的彩礼都不愿意给?不过她也没有多想,她婆婆的抠门那可是出了名的,可能是想压新媳妇一头。
相亲的后续,殷清瑶还是听王娇说的,她家距离老宅近,出来门就能看见老宅的情形,听她说两家还吵起来了,马家人走的时候脸上不是很高兴,相反,二房跟三房很高兴。
这事儿到底是成没成,殷清瑶趁着早上拦住他六叔,问了问情况。钱是她给的,殷老六也没瞒着她,一五一十都说了。
殷清瑶叹了口气,临走的时候嘱咐他下次见人家姑娘的时候,准备点小礼物。最好能在成亲前去一趟华沟村,探望探望。
马家姑娘人品要是不好,她外公都不会开口给殷家说。人跟人是讲究缘分的,她第一直觉,马家姑娘跟她六叔很配。
殷老六应了一声,把她的话放到心里,回头就找了一根花椒木,用小刀刻了一个梅花簪,顺便给殷清瑶也刻了一对小马,模样神态跟她家里养的黑毛跟乌骓一模一样!
殷清瑶收到小马的时候,惊叹道:“六叔,你还有这个手艺?你跟谁学的?”
她看着那枚栩栩如生的梅花簪,问道,“我爷教你的?”
殷老六憨厚道:“没有,我自己摸索的,小时候你爷下地的时候总是带着一把小刀,捞着啥就刻啥,我看着就会了。”
“六叔,你还会什么?”
殷老六仔细想了想,说道:“我还会编竹篮,会用竹条编一些小东西,你小时候,我还用竹条给你编过一个小蚂蚱呢,不知道你还有没有印象!”
殷清瑶早想不起来了。
“六叔,那你会不会打首饰?听说我爷以前就是给人家打首饰的!”
殷老六摇头道:“不会,我问过你爷,你爷不让我学。我得赶紧回去了,晚了你奶又该说我了!我别的也不会,你要是感兴趣的话,赶明儿给你再编两个小蚂蚱玩儿!我先走了!”
殷清瑶应了一声,心里替他高兴。准备回去跟李柔娘嘀咕几句,不知道怎么回事,她娘最近不吐了,但是脾气特别不好,回去的时候正赶上她娘在训她爹,她在院子里听了两句,就赶紧回屋了。
她娘说做梦,梦见她爹有外遇,这不是她能听的话题,她很识相地回到自己的房间,还把门又关严了些。
眼看着秋收差不多结束了,她准备去找里正,看看能不能买点良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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