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番话,宋悦意心内稍安。
可是他越是安慰,泪珠子越是忍不住不听使唤地要滚出来。
她从来不是一个脆弱喜欢人前落泪的人。
即便在幻境中的最后几天,阮盈日日志得意满的坐在她床沿向她炫耀她和谢璟令如何恩爱、如何欺她榨干她所有一切之事,她也只是干干地瞪着眼,没有流泪哭过一声。
可是从昨天到今日,她已经连续在这人面前两次没控制好情绪,是因为明知自己害怕死去无人诉说的委屈,亦或是他的话语让她看到了生命的曙光喜极而泣?
此时她万般思绪皆堵在胸口,早已无从分辨……
朝晏头痛。
不过是说重了一句,怎么就惹得她又哭成了泪人儿。
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什么,只能一味的给她夹菜,把她的碗里堆得尖尖地,又哄道:“好了好了,是晏叔叔不对,以后改之。稍后再给你亲手雕个小玉人儿赔礼道歉,好不好?”
看他手忙脚乱夹菜的样子竟有几分滑稽,宋悦意差点破涕为笑。
用袖子擦了擦眼泪,抬起湿漉漉的眼眸,卷翘的长睫上还有晶莹的水色,“不是,晏叔叔很好,就是看到您忽然想起我爹,有些情不自禁。”
朝晏好不郁闷,摸了摸自己的脸,他才二十四岁,很老么?跟一脸胡子的宋显宗一样老?
接下来一顿饭倒是吃得和谐。
饭后,宋悦意手脚也很勤快,把碗碟端到厨房都收拾整齐,才揩着手出来。
朝晏正坐在院子的藤椅中,正午的阳光透过花瓣和树叶落在他身上,映出点点零碎的光影。
此时他一只修长的手指握着一把寒光森森的小刀,正在一块巴掌大的白玉石上翻飞。
玉石屑纷纷落下,地面已白了一层。
听到脚步声,朝晏头也不抬,依然专注手中看似乱削实则有其章法的小刀。
“在旁边稍坐片刻,马上就好。”
宋悦意只站在他身侧,静静观看。
少倾,她方发现他手中玉石渐渐被削成人形。
看他下刀如飞,没几下就可以看清小玉人有了女子的发髻和裙裾。
女子似半倚石上,双手托腮。
他的刀终于落在了脸面上。
女子渐渐有了眉目,最后是口唇。
终于,一个眉眼弯弯、嘴角上翘笑得好不灿烂的小玉人落成。
虽然有些粗糙,没有工匠精心雕刻的精细,但胜在神韵必真,显得活灵活现。
第一次看人用如此粗暴的手法雕刻,宋悦意看得目瞪口呆。
朝晏用软布随意把小玉人擦了擦,递给她,“拿着,算是晏叔叔给你道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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