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红泥说:“武阁为什么要杀你,他们向来只管江湖事,号令江湖,不过是要和神宫抗衡。争权夺利的事,武阁向来不参与其中。想知道原因,你该去问阿狸,我只是个江湖人,阴谋诡计她才是行家。”
她对金奢狸的评价,竟然是这样的。
“说说神宫吧。”萧离又问:“它有多可怕?”
红泥打了个寒颤,他但愿永远不要想起那个地方。
两个放风筝的孩童,不知怎么的把风筝缠在了树上。红泥飞身上树,两个孩童呱呱的鼓掌,还叫着:“姐姐好厉害。”
花惜跪在地上,膝盖已经失去了知觉,嘴里埋怨:“还要多久。”
金奢狸说:“这就坚持不住了,你要知道,见了帝王跪上两个时辰不起来都是正常的事。”
“那我就不见了。”
金奢狸一笑:“这不是你能做主的,我的小王妃。”
夜色渐浓,花惜躺在床上,萧离正给他捏两个膝盖。花惜喊痛,呻吟的叫出来,好像又很痛快。
金奢狸冷冷笑道:“你若做了帝王,定然是一代昏君。因为伺候女人的男人,只配当奴才。”
花惜说:“他又不想做什么帝王。”
“那他想做什么?”
花惜说:“他就想做个打更的。”她忽然坐起来,看着萧离的眼睛:“等京城事了,我们还回去好么?”又一想说:“不行,我们是回不去了,苏怜会要我命的。不如去西域,大孔雀王朝,我会胡语,那里没有人认得我们……”
南风也说过同样的话:去一个没人认得的地方……
金奢狸却冷冷的说:“他哪儿都不能去。”
“为什么?”
金奢狸摆出一副将军和王妃的威严:“因为我说的,而且你也没有资格。”
花惜小牙咬的发出声音,却也不敢说什么。只有女人,才懂得女人的可怕。
这时,红泥猛地推开门,冲萧离说:“跟我来。”萧离看她神色,知道事非寻常,便立刻随她离开。
花惜看着两人的背影,说:“他们去干什么?”
金奢狸说:“总之不是你想的那档子事。”
红泥带着萧离到了东厢房,满屋躺着人,金歌也在其中。他们和衣而眠,怀里还抓着陨星弩。西厢房也是如此,洪照和二十名抱着陨星弩的羽林卫也躺在地上。
红泥上前踢了洪照两脚,洪照咂摸两下嘴巴,翻了个身继续睡。人,不可能睡的这般死的。
“每个人都在睡觉,可就是叫不醒。”红泥说:“我查过了,没有中毒的迹象,其它人也都是这样。”
萧离转身回房,花惜已经靠在床上睡着了,金奢狸趴在桌子上。萧离上前晃她两下,没有反应,干脆在她胸前猛抓一把,她鼻子里发出“啊嗯”的一声低吟。
红泥说:“都什么时候了……”
“我就是试一下,她是否真能睡那么死。”萧离说:“中毒了么?”
红泥说:“不像中毒,只是睡的太深,怎么动也醒不过来。”
萧离又去看花惜,在他脸上啪啪打两下,毫无反应。他俯身低声说:“花惜,我来了。”
花惜伸开手臂搂住他脖子,撅起嘴巴就要亲上来,萧离脖子一缩挣开:“中了迷春药?”他又走到金奢狸身前,低声说:“阿狸,我来了……”只见金奢狸嗖一下抽出长剑,嘴里说:“滚开——”
萧离说:“看来不是,她一点想要的反应都没有。”
“你真下贱。”红泥说:“我们一直在一起,吃喝同住,即便有毒,能瞒得过我么。我有玄月诀护体,天下毒物不惧,但你怎么没事?”
“第一,我功力深厚。”萧离说:“第二,自进村子之后,我一口饭没吃,一杯水也没喝。”
红泥心中一动:“是水的问题。”她拨开金奢狸长发,只见她嘴角挂着笑容,仿佛做了一个美梦。花惜也是,脸上荡着春意,显然春梦无痕。
“是南柯醉。”红泥说:“他们都是中了南柯醉,沉睡梦中不能自拔。”她看向萧离:“你是否早就发现不对劲儿了?”
萧离说:“那倒没有,只是像你一样感觉怪怪的。”
两人又查看了其它人,都是一个样子,脸含笑容沉睡不醒。
红泥脸色有些难看。南柯醉是天下第一等的奇药,为百年前医圣研制,人喝下之后,沉睡于美妙梦中,刮骨去肉也不会醒来。医圣去世之后便再未出现过,连神宫都是只有记载,而没有其方。可眼前这些人的样子,分明就是中了南柯醉。
萧离推开一家小院,发现主人正抱着老婆熟睡,那样子和花惜一样,脸上春意。可能是想到了左邻的寡妇,右舍的婆娘,那一股偷腥的得意劲儿,是个男人就能感受得到。
“也许整个村子的人都一样。”红泥说:“药下在井里,吃的不一样,喝的却是一口井的水。南柯醉当真是厉害,我特意留意过饮水,却没有发觉。或者是在查看之后才被下的药。”
萧离说:“何必要想,找人问问就知道了。”
红泥说:“这村子里,怕是除了你我再没有醒着的人了。”
萧离笑而不语。红泥跟着他转出巷子,走到村头,听他咿呀的语声,是小孩子的声音。
白天那两个放风筝的孩子,孩子拽着风筝跑。今天风小,那风筝好像又做的头重尾轻,刚飞起没多高就栽了下来。
女童看到两人过来,问道:“我们的风筝为什么飞不起来?”
男童说:“跑的太慢了,跑的快就飞起来了。”
红泥问:“你们两个怎么还在这里,不回家?”
女童说:“等下就回家吃饭。”
红泥轻声对萧离说:“这两个孩子没事,应该是晚饭时候下的毒。”
萧离轻笑一声:“你真聪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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