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回到苻羽和张灵蕴高声畅谈,把酒言欢的时候。
苻羽的余光,看到了离张灵蕴院子不远处,从北山蔓延下来的树林边上,最高的那棵树尖,披着月光,站着一个戴着白色面具黑袍人,这个黑袍人,面对着院子,一动不动地看着。
苻羽和张灵蕴眼神对视,表情一变。苻羽站了起身,摁了摁张灵蕴的肩膀说道:“小道士,看好了尘。”
张灵蕴点头,说:“可以,你小心点。”
话音刚落,苻羽使出了十足的轻功,追向那个黑袍人。但是当苻羽抵达树尖上时,黑袍人已经消失了。苻羽四处张望,终于是发现了黑袍人的身影。
那个黑袍人,正向北山山上奔去!
苻羽二话不说追了上去。黑袍人轻功了得,只是苻羽的轻功也不差,不过与黑袍人还是有些差距,所以和黑袍人相隔的距离始终在一个固定位置。
追了半天,苻羽意识到这么下去不是办法,于是摸出了怀中藏着的一把匕首,瞄准后朝黑袍人扔了过去,恰好扔中了黑袍人的小腿。
黑袍人一个踉跄,但是很快又恢复,好像从来没有受到过攻击一样,轻功速度没有慢下来。
苻羽惊讶不已,看向黑袍人蹭过的树木,都染了点点的血迹,按照这样来说,黑袍人应该很快就停下来了,怎么像个没事人一样?
莫非……这个是尸人?
苻羽猜测着。
她已经发现了,面前的这个黑袍人带着她已经在这个地方转了好几回,虽说她并不觉得累,但是还是有体力消耗的。
于是在有了“面前这个人是尸人”的认识后,苻羽停了下来,没有再奋力追上去。她想,或许没有她的追赶,那个黑袍人就不会兜圈子而是直接回到自己的地方。
在数了一百个数后,苻羽借着月光,循着草木上的血迹,追了上去。没过多久,她就来到了一处山洞。为了安全起见,苻羽折了一根比较粗的树枝,然后小心翼翼地摸进了山洞。
苻羽并不认为自己的内力有多好,折树枝是为了填补自己没带佩剑的空缺。深入敌穴这种事情,没有个“武器”在手拿着,她怎么也不安心。
而她的佩剑,则是今天早上她怕会吓到村里的人,就把佩剑放马车上,身上就带了刚刚扔出去的匕首。此时此刻,苻羽后悔了,因为她意识到她其实根本没必要顾及村里人的感受。
胡思乱想中,往山洞的隧道越走越深,同时从洞穴深处传来的血腥味越来越浓郁,直冲苻羽鼻头。
苻羽也曾浴血奋战于战场,也曾被血腥味包围,但是此时的血腥味,让她有反胃的感觉,所以在苻羽的脑海中,在想象着里面究竟是怎么样的修罗场。
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周围安静地可怕,苻羽可以清楚地听见自己的呼吸和心跳声,以及细微鞋子摩擦地面的声音。不知过了多久,苻羽看见远处透来了光。她加快了脚步,几乎是用跑的。
出了隧道,看见光芒来源的地方,苻羽不禁一愣。
这里,是一个庞大的露天洞穴,月光从洞穴顶的口撒了进来,照亮一切。洞穴内沿着洞穴的形状整齐摆放了数十口石棺,围着中间是一口大的方池,池水是暗红色的,池水中央立着一个被锁链锁住的人,因为披头散发,又低着头,所以并不能看清这人的模样。
池子比较深,没过了那个人的腰间。
苻羽把树枝紧握,从石棺和石棺之间的间隙,小心翼翼地向方池走过去,但越走,血腥味越重,终于是在走了一半的路,从胃反上,一股酸涩涌上苻羽喉咙。苻羽赶紧运用轻功离开,回到了洞穴入口。
“呕——”
苻羽把今晚喝的酒全给吐了出来。正擦嘴的时候,就听见从方池方向传来一个个伴随着铁链碰撞的怪声。
“桀桀桀——”
“桀桀——”
苻羽浑身起了鸡皮疙瘩,感觉到背后突然一凉。她向方棺那望去,只见原本立在池子的人抬起了头,乌黑而又湿答答的长发粘在那人的脸上,只露出一只眼睛看向苻羽。
那只眼,眼白占了大半,只有中间一点黑。那个人的眼神充满了寒冷和绝望,看得苻羽竟然有一股恐惧感从心底升起。
这种恐惧,是她在第一次上战场所没有的。
“龙佑……将军……害怕了?”嘶哑的声音断断续续地从那个人口中传来,随后又是“桀桀——”的声音。
苻羽心里一惊,问道:“你是谁?”
“本……本王……你……不记得了?”
听完那个人的话,苻羽脑海里首先浮现的是:祁王。
于是她心中两种感情在撕扯着,一个是疑惑和不解,一个是对自己想法的否定。
那个人似乎看出了苻羽的纠结,于是发出“桀桀——”的声音后说道:“本王……不是……宋祈远……本王……是……宋昭阳。”
宋祈远,就是祁王。宋昭阳,是排在祁王后面的熹王。祁王和熹王,是齐国皇帝的兄弟。
“熹王?”苻羽往前走了两步,“你怎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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