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样的体验呢,
俏俏想,大概就是他只发了一个表情过来,
你已经在心里演完了一集电视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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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旦过后天气日渐寒冷,俏俏被白太后逼着换上了更厚的羽绒服,整个人从酒酿小圆子,变成了大号的芝麻团,摔倒了不知道扶哪头的那种。期末考试也提上了日程,俏俏做题做得昏天暗地,时不时地在微信上提醒陆骁别忘记自己说过的话——
期末能考进年级前50名,有礼物做奖励。
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样的体验呢,俏俏想,大概就是他只发了一个表情过来,你已经在心里演完了一集电视剧。
唐青瓷在一旁看着,忍不住伸出指头戳了戳俏俏的脸,道:“哎哟哟,笑得嘴巴都合不上了。”
俏俏顺势一头栽进唐青瓷怀里:“唐总,怎么办,我太喜欢他了。喜欢到,只要想到这个名字,心都是软的。”
唐青瓷摸摸俏俏的头发,不经意似的问:“你哥也是Q大的吗?跟陆骁是校友?”
“对啊,航院的,主修方向是飞行器设计。”俏俏颇为骄傲地扬起脸,“我哥哥可厉害了,会打球会跳舞会学习,他也是咱们三中考出去的,是陆骁之后的第二个状元!”
唐青瓷哼了一声,真是好巧啊。
余笙跟同学聚餐,喝得有点多,不想回宿舍爬上铺,索性回家挺尸。迷迷糊糊地正要睡着,俏俏拎着一张没做完的物理卷子蹿了过来,直接跳到床上去捂余笙的鼻子,生生把余笙憋醒,道:“哥,给讲两道题吧!”
余笙半睁着眼睛,有气无力地睨着她,道:“你这是打算冲击诺贝尔物理学奖吗,起步晚了点吧。”
俏俏在余笙面前一贯没有隐瞒,她用笔蹭了蹭额头,笑容里带着点小羞涩,道:“陆骁答应我,考得好有奖励!”
余笙叹息,爱情啊爱情,你存在的价值就是用来骗傻丫头的吗?
酒喝得太多,坐不住,余笙半截身子陷在被子里,半截身子露在外面,趴在床沿上给俏俏讲题。
俏俏小仓鼠似的蹲在床边,听得格外认真,时不时地提出两个格外弱智的问题,气得余笙揪她的耳朵敲她的脑袋。俏俏也不生气,下巴搁在床沿上对着余笙笑,生生把余笙笑得没了脾气。
一张卷子讲完,已是午夜。余笙伸了个懒腰,睡衣下摆卷了起来,露出雄鹰文身的翅膀,衬得腰线精致,肤色雪白。他道:“早点睡吧,熬夜等于毁容!”
俏俏的目光依旧落在卷子上,她下意识地咬住笔头:“还有两道化学题,做完就睡。”
余笙屈指敲她的鼻梁,皱着眉毛道:“多大的人了还咬笔头,脏不脏!”想了想,又道,“你张口闭口陆骁长陆骁短,对于那个人你究竟了解多少?他有没有兄弟姐妹,父母是不是党员,家里几亩地,地里几头牛,这些你都清楚吗?”
俏俏一脸天真,道:“我喜欢的只是陆骁,关他兄弟姐妹什么事?”
余笙挑着眉毛,故意道:“这届女生不行啊,倒追之前连基本敌情都没有打探清楚,不利于部署作战方案啊!”
俏俏厚着脸皮凑过去,眼睛亮亮的:“余军师,给指点指点?”
白太后严禁在卧室里抽烟,余笙从烟盒里敲出一支来搁嘴上叼着,把垂在额前的头发推上去,冲俏俏挑了挑下巴,道:“削个苹果给哥当夜宵,哥给你讲一个跟陆骁有关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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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骁跟了母亲的姓氏,他的妈妈叫陆然何,媒体都客气地称呼她为“陆夫人”。
陆氏发迹于清朝末年,靠丝绸起家,兴盛于古玩,近些年又开始涉足娱乐业,生意做得很大,富贵而低调。
老话常说,门当户对,越是望族越是注重姻亲匹配,陆家家风偏于守旧,更是如此。
陆家人有着公认的好相貌,古玩堆里养出的雍容气质,无论男女都堪称惊艳,陆然何更是其中翘楚,法国留学时的一张街拍,把当时风头正劲的女明星都比了下去。
有人评论说,陆然何的美,美在风骨,她的刚烈与叛逆都盛在一双眼睛里,流转时仿佛深蓝色的孔雀羽毛,泛着荧荧的光。
而这位备受宠爱的小公主却在二十二岁那一年做出了一件惊呆众人的事——她私奔了,同自家古玩店里的一个小伙计。
陆老爷子气得跳脚大骂,也拦不住自家闺女追求爱情的决心。陆然何切断了与家族的一切往来,带着不足三个月的身孕,住进老街里的旧屋子,做起了家庭主妇。可是贫贱夫妻百事哀,一直生活在云端上的小公主,怎么会晓得真实的烟火人间是什么样子。最初的甜蜜过后,矛盾彻底爆发,陆然何本就强势,遇上强势且封建的婆婆,简直是针尖对麦芒。老实平庸的男人夹在中间左右为难,最后丢下临盆的妻子一走了之。
陆然何对这段感情彻底绝望,生产之后,将孩子连同几件首饰一起交给婆婆,独自回了陆家,重新做回高高在上的大小姐。这段风流韵事被刻意抹去,成了茶余饭后的一点谈资,没人记得还有一个被舍弃的孩子。
老妇人恨极了陆然何,对她生下的孩子也一并厌恶。老妇人酗酒,常常喝得醉醺醺的,孩子都会走路了还没个名字,也不说话,一度被认为是哑巴,靠邻居施舍点百家饭长大,饿得狠了也翻过垃圾桶,但是从来不偷东西。
老街上的人都说,那孩子是个有骨气的,受了别人的好意会弯腰致谢,就算饿得半死也绝不乞讨。靠躲在学校的窗户底下偷听,习得一手好字,古文背得也好,教室里的孩子还在磕磕巴巴地念“床前明月光”,他已经能默写出整篇《出师表》。
聪明好学,刚烈高傲,典型的陆家人的性格。
有时候电视上会播放关于陆家的新闻,满屏的烈火烹油,鲜花着锦。老妇人喝得半醉,指着其中最漂亮的一个女人道:“看清楚,那是你妈,你是她生下来的,跟我没关系,凭什么赖在我这里白吃白喝!”说着,抄起手边的东西砸在孩子的脑袋上。
那孩子也不哭,默默记下电视上滚动的字幕。
老妇人喜欢喝酒,最后也死在了酒上——醉酒后失足落水,三天后才被人发现,留下一个刚满七岁的小孙子。恰巧地方电视台在做关注“事实孤儿”的系列节目,这个身处逆境却不肯向命运低头的小男孩儿的故事堪称绝佳案例。
面对直播中的摄像机镜头和女记者的煽情眼神,瓷娃娃般漂亮的小孩儿在众人面前第一次开口说话,他握着挂在脖子上的戒指,口齿清楚地道:“我不是孤儿,我有妈妈,她叫陆然何。”
陆然何这个名字对大多数人来说并不陌生,陆家的现任主事,商场上的钢铁玫瑰。
直播中出现这样的变故,众目睽睽之下自然不可能草草了事。孩子的照片和那枚戒指一起被送进了陆然何的办公室,陆然何的秘书只看了一眼便知道是真的,那孩子的眉眼跟陆然何极其相似,精致得如同画作。
DNA检验证明了一切,陆然何不放心,反反复复地检验了四次,才默认了那是她的孩子。在外七年的苦命小孩儿终于回到了陆家大宅,步向崭新的人生,也算是有了一个完满的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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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讲到最后,俏俏的眼睛里蓄满了眼泪,哽咽着道:“陆骁原来吃过这么多苦,我以后要对他再好一点才行。”
余笙一手拿着苹果,一手摸摸她的头发,语气担忧,道:“哥跟你讲这些不是为了卖惨,是想告诉你,陆骁的妈妈可不好对付,你要有个心理准备。”
俏俏想了想,一双眼睛亮闪闪的,黑白分明,透出些许执拗的光。
她道:“门当户对不仅仅指的是财产门第,还有精神。我会努力长大,让自己变得优秀,优秀到能够和陆骁并肩站在一起。他难受的时候我可以安慰他,他有麻烦的时候我可以帮助他。像是立在戈壁上的两棵胡杨树,枝叶纠缠,彼此牵绊,彼此保护,只有一方在,另一方就不会被风沙折断。我要成为陆骁的依靠,而不是他的附属,这才是真正的般配。”
诗人说,美好的爱情会在促使一个人长大的同时,却又永葆她的天真。
余笙突然意识到,在这段感情里,也许陆骁才是运气更好的那一个。而命运对陆骁终是不薄,无论曾经亏欠过他多少,如今都已加倍地补偿回来。
太多的话凝在舌尖,却都不太合时宜,沉默良久,余笙纤长的手指覆在俏俏的头发上,笑着说了句:“好好加油啊,哥哥还等着送你出嫁呢!”
“出嫁”两个字让俏俏脸上一红,抱着卷子从余笙的卧室里溜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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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那个关于陆骁的故事,余笙知道得还不够详细。
陆然何看到孩子的照片后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静默良久,秘书看出她的疑虑,试探着问:“要不要直接送去国外?着人看着,不必声张,省得被媒体抓住话柄。”
陆然何摆了摆手,声音轻柔,面色却是冰冷的。她道:“他太像我,养在哪里都是一样。与其遮遮掩掩引人猜忌,倒不如光明正大地接回来。把他搁在眼前,也正好可以提醒我,感情这东西有多愚蠢。”
秘书不敢接话,另起了一个问题:“孩子还没有名字呢,您给取一个吧。”
陆然何眯了眯眼睛,保养得宜的纤长手指轻轻叩了叩窗玻璃,道:“我记得古代有一种刑罚叫‘枭’,是指把人的脑袋割下来,挂在木头上,枭首示众。就叫陆枭吧,又响亮又好记,包含着我对他父亲的诚挚‘祝福’。”
不止好听好记,还很讽刺呢。秘书心里叹息,嘴上却不敢说什么,只是留了个心眼,把给孩子取名的事情,传到了陆然何的父亲那里。
陆老爷子跟古玩打了一辈子交道,自持风骨,秉性敦厚。听闻此事,他当众砸了杯子,怒道:“大人的恩怨怎么可以记在一个孩子身上,陆然何自己看人的眼光不济,怨得了谁?枭,乃是不孝之鸟,含义太差,这个名字不可取,改叫陆骁吧。安排他们母子两个见一面,毕竟是血亲,哪能一直躲着。”
自此,饱受波折的孩子才有了属于自己的名字。
陆骁第一次见到陆然何,是在陆氏名下的一间中式会所里。隆冬时节,院子里种满了蜡梅,衬着仿古式的宫灯,极有意蕴。
他跟在秘书身后走进去,推门的瞬间有雪粒子掉进衣领里,冰得他哆嗦了一下,抬起头就看见一个极美的妇人坐在雕花小窗旁的圆桌后。淡妆,盘发,脖颈修长如天鹅,神色隐在袅袅的茶雾之后,看不太清。
陆骁觉得冷意更重,那声“妈妈”卡在喉咙里,没能叫出口。
好一会儿,陆然何才转过眼睛看向他,瞳仁琉璃般好看。她道:“我喜欢懂事听话的孩子,性子要安静乖巧些,不可以任性哭闹。外语和国学都要精通,我带你出去才不会失了面子。不能随意跟其他孩子玩在一起,更不能浑身脏兮兮地出现在我面前,你能做到吗?”
陆骁刚满七岁,有些营养不良,身形瘦小。他静静地看着自己的母亲,母子二人的眼睛几乎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都像深蓝的孔雀羽。半晌,他点头道:“我会做到。”
能够被你喜欢是一件很幸运的事,
更幸运的是,我刚好也喜欢你。
陆然何移开了视线:“记住自己说过的话,我不听任何借口,也没有任何理由,一旦你违背了自己的诺言,我随时会和你断绝母子关系,将你送回老街的旧宅里。”
陆骁没有告诉她,老街已经被拆掉了,所谓的旧宅已经变成了瓦砾。如果连她也不要他,他是没有地方可以去的。
陆然何显然无心了解内情,陆骁也就明智地咽了下去。
那是他们第一次见面,陆骁没有叫陆然何一声妈妈,陆然何也没有主动抱他一下。
大雪纷飞的季节,天气和人心,谁也说不准究竟哪一个更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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期末考试占据了两天时间,语数英生理化,一张张卷子写下来,俏俏觉得人生都暗淡了。考试结束的铃声一响,她立即拖着唐青瓷往奶茶铺子里钻。
脑细胞都死光了,得好好补一补。
最好喝的一家奶茶铺子在学校后门的小巷子里,位置有点偏,是俏俏和唐青瓷喝遍四方奶茶之后总结出来的。
从奶茶铺子里出来时天已经黑透,小巷子里没有路灯,一眼望去夜雾重重。俏俏一边走一边在微信上给陆骁发语音消息,言明已经做好签收礼物的准备,陆学神堂堂七尺男儿,可不能赖……
突然,前方的空地上蹿出三个男生,都穿着运动服,看着很眼生。俏俏险些咬到自己的舌头,“账”字断在喉咙里,变成一声音调微弱的尖叫。
唐青瓷斜背着书包,羽绒服的拉链抵在颌下,露出一张毫无表情的脸,问了一句:“你们有事儿吗?”
光影再度一闪,席远嘉自三人身后绕了出来,手里拍着一个篮球,冷笑着道:“我说过,那一巴掌我一定会讨回来。考试结束,也到了该你们还账的时候。”
席远嘉身后的三个男生吹了声口哨,起哄似的:“老席,你下手可轻点,万一打疼了,人家可是会哭的。别说,长得还都挺好……”
“看”字话音未落,唐青瓷直接把手里的奶茶砸向席远嘉,冲俏俏吼了一声:“跑!”
席远嘉迅速闪身,塑料杯子撞在身后的旧砖墙上,沁着奶香的液体洒了一地。
唐青瓷拽着俏俏转身就跑。
夜风极冷,刮在脸上生疼生疼的。唐青瓷是翻墙界的职业选手,她踩着堆放在墙角的碎砖块攀上墙头,弯低了腰身准备拉俏俏一把时,席远嘉连同她的三个小跟班已经追了上来,其中一个伸手拽住俏俏的马尾辫,向下猛地一拉,直接把小姑娘拽得摔在了碎砖块上。
“嘭”的一声,听着都疼。
唐青瓷气得头发都要立起来了,站在墙上吼道:“能要点脸吗?诸位!三个大老爷们欺负一个小姑娘,不怕遭天谴变孤儿啊!”
席远嘉道:“把她拽下来,我今天非敲碎她的牙不可!”
一个男生直接跳起来去拽唐青瓷的小腿,唐青瓷对准他的肩膀抬脚便踹。俏俏被困在墙角,站都站不起来,突然觉得胸口一凉,有人趁乱拽开了她的外套拉链,冰凉的爪子随之覆了上来,紧贴在胸口的位置。
这已经不是学生打架那么简单了,而是……
屈辱感兜头罩下来,俏俏拽过那只紧贴在胸前的爪子张口便咬,力道大得甚至能听见牙齿切开肌理的声音。所有的感觉都消失了,只剩下跳跃在舌尖上的腥甜味儿。
被咬住手的男生发出一声惨叫。
与此同时,两道车灯一齐亮起,雪亮的光线笔直地落在众人脸上,马达的轰鸣盈满耳膜,带着一种与速度有关的动感。
唐青瓷被那光线晃得挣不开眼睛,险些从墙头倒栽下来。恍惚中,她听见一个初雪般清亮的声音,淡淡的,不带丝毫情绪:“嘿!谁教你们可以随便欺负女孩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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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灯将小巷照得亮如白昼,两辆哈雷机车一字排开,流线型的纯黑车身泛着淡淡的金属哑光,如同匍匐着的大型兽类。
轰油门的声音响成一片,在夜色里传出去很远。
几个学生哪见过这般场面,纷纷停下动作愣在那里。
俏俏迅速从三个男生的包围里冲了出来,跌跌撞撞地隐没进车灯照不到的地方。
唐青瓷眯起眼睛,看见车上的人都穿着款式相似的机车服,其中一人摘下头盔,额头上系着一条蓝白相间的印花发带,剑眉星目,像锋锐的兵器。
俏俏看清那人的脸,带着哭腔喊了声“哥”。
唐青瓷愣了一下,她没想到,那个名字很好听的家伙,居然长得这么好看。
余笙,笙箫的笙,航院扛把子。
余笙从机车上跳下,短靴重重地磕在地面上,溅起清脆的一声。他一手拎着头盔,一手伸向俏俏,道:“过来。”
俏俏眼眶红红的,贴着墙根朝余笙跑过去。她一动,占她便宜的那个男生也动了,伸长了手臂就要去抓俏俏的外套帽子。
唐青瓷站得高,看得分明,惊叫了一声。
一块碎砖飞了过来,越过俏俏的脑袋,稳稳地砸在那男生的手腕上。男生直接捂着腕子蹲了下去,痛苦地低声呻吟。
余笙迅速把俏俏拎到身边,俏俏直接抱住他的腰,把脸埋进了他的衣服里。
余笙狠狠地砸了下车喇叭,尖厉的鸣音骤然响起,几个倒霉孩子集体哆嗦了一下。
席远嘉强撑住气场,道:“我们都是同学,闹着而已,出手伤人就有点过分了吧。”
另一个穿着机车服的人拍掉掌心里的尘土,也摘了头盔,露出一双异常漂亮的眼睛。
竟然是陆骁。俏俏红着眼眶看了陆骁一眼,没说话,又把脸埋了回去。余笙只当她是吓坏了,一手搭在她背上轻轻拍了拍。
陆骁勾了勾嘴角,笑得有点冷,道:“过分?你们三男一女围堵两个小姑娘不算过分,我用砖头砸他一下就算过分?谁教你这么划定行为责任的?键盘侠吗?”
席远嘉噎了一下。
余笙看向墙头,道:“上头那个也下来吧,站那么高,你是要摘月亮吗?还有,你们挺淘啊,刚考完试就出来‘闹着玩’。《三年高考五年模拟》刷完了吗?朗读并背诵全文背完了吗?脖子上顶着个挺大的脑袋,一天天不琢磨干点正事儿,净出来瞎胡闹,养你们这种熊孩子还不如养头猪!”
余笙平时听白太后的念叨听多了,这会儿完全是原文复制。唐青瓷正从墙上往下跳,猛一听见他这一串念叨,险些崴脚。
好好一个帅哥,怎么训起人来跟老太太似的。
“大哥,你是唐僧转世还是更年期提前,絮叨什么!”一个男生听不下去,直接顶了回来,“我们今天就是来修理那俩丫头片子的,不服你过来!开个摩托车有什么可牛的,给你一辆四个轮的,岂不是要上天!”
话音一落,“嘭”的一声,唐青瓷抬脚踹在那人后腰上,直接把人踹跪了下去,紧接着右腿猛地一弓,对着那人肩胛骨就砸了下去,又是“嘭”的一声。
余笙斜倚着机车吹了声口哨,眼神里带着浓浓的兴味。
小姑娘年纪大不,手可挺黑,有点意思。
唐青瓷没搭理他,扭头睨着剩下的人,道:“哪那么多废话,你们是来打架的还是来报考相声进修班的?一个一个上,还是一起来?”
席远嘉和剩下的两个男生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向后退了一步,明摆着打算跑路。
“等一下!”陆骁突然开口,看了俏俏一眼,继续道,“那个被我砸了手的男生留下,我赔医药费给你,总不能让你白挨一顿打。”
被砸手的男生也就是占俏俏便宜的那个,他愣了一下,结巴着道:“不,不用赔了……”
陆骁没理他,径自走到俏俏身边,用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问:“是他吧?”
俏俏没言语,顿了半晌,点了点头,然后更加用力地把自己埋进余笙的衣服里。
那男生做贼心虚,转身就跑。陆骁快步冲过去扯着他的衣领把人拽了回来,抓着他的手臂用力往上一提。
先是一阵筋骨碎裂似的疼,紧接着整条手臂都失了知觉,软塌塌地垂在一侧。不待男生大声呼痛,陆骁迅速把他按在墙上,膝盖顶住他的腰。
那男生吓得脸都白了,声音里全是哭腔,道:“哥,我错了,你……你饶我这一回吧!”
陆骁的力道一点不松,甚至动手掐住了他的脖子。
陆骁背对着余笙和俏俏,压低声音对那男生道:“错?你错哪儿了?错在不该跟个小流氓似的劫道堵人,还是错在不该把手往小姑娘衣服里伸?不过摸了一下,立不了案也判不了刑,这地方也没什么监控,连证据都没有。小姑娘打不过你也骂不过你,只能自认倒霉吃个哑巴亏,这笔买卖,你还真是稳赚不赔啊!”
男生只是一味地求饶,陆骁心头火起,顶在腰后的膝盖狠狠一压,男生还来不及出声便被陆骁捂住了嘴,呼痛声断在喉咙里,憋得直翻白眼。
陆骁继续道:“好多年没打架了,手法有点生,但原理是一样的。你肩膀上的肱骨被我拽脱了位置,不及时复位的话,轻则丧失活动,重则畸形,你会变成一个两边不对称的怪物,可怕吗?”
男生说不出话,只能疯狂点头,眼睛里全是水光,吓得都要尿裤子了。
陆骁拎着他的手臂,把脱臼的关节原样接了回去,行动间又是一阵撕心裂肺的疼。
在剧痛的余韵里,男生被陆骁卡住喉咙。眼看着他憋红了脸,陆骁才不紧不慢地道:“记住我的话,没有下一次!再让我看见你对小姑娘动手动脚,我就拆了你全身的关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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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俏俏第一次看见陆骁发怒的样子,他眼睛里有火光,表情很冷,机车皮衣凸显了身形,十分高大。
陆骁第一次站出来保护她,对她说“俏俏过来”时,她认定了他,懵懂的欢喜跳跃如皮毛柔软的小动物,那是心动最初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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