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其格给爸妈使了个眼色,两人默默走了出去,回到自己的西屋。
“那是小的溜儿将近一万块钱啊,啥是小数啊?阿来夫汗珠子掉地上摔八瓣儿挣来的。这要是能整回来还行,找不回来呢?”
“找不回来就找不回来,人还能跟着一起走啊?你可别磨叨了,让春草听着,成啥事儿了?当老人的,得学会压事。”
莎林娜:别长个嘴就知道说别人,你也那个味儿!老鸹落在猪身上,就看别人黑看不着自己黑。我就不信你不心疼。
安七十七:哎——你这老太婆,嘴咋这么歪呢?谁不心疼谁傻子!唉——听天由命吧,遇到事儿就得往开了想,只要人好好的、没灾没难的,比啥都强啊。没听人家说嘛,那啥是王八蛋,没了咱再赚。
“说的比唱的都好听。”莎林娜“哼”了一声说,“你赚一个我看看?转个圈儿都得迷糊半天,还赚钱呢,赚个六饼吧。”
…………
其其格拉着李春草的手,两人都坐在炕沿上。
“你就放一百个心吧,阿来夫一定能找回来的。退一万步讲,就算找不回来,丢了,又能咋地?居家过日子,说句不好听的,有时人在家中坐,祸就从天上来呢,那不也得受着啊?想当初,我们家——那时候我还小呢,有一年吧,月牙河发大水,那水发的那个大啊,轰轰的都吓死个人啊。那时咱家还在河边住呢,就把房子都冲没了,除了我们身上穿的那套衣服,别的也没抢出啥东西,这才搬到你们现在住的这个地方。你看,这些年我们不都挺过来了嘛,而且现在过得越来越好……”
李春草:那时候,家家都那样困难,谁都别笑话谁。现在不同了,你要是穷,那走到街上自己都直不起腰来。除非脸大心大不知道害臊的!
其其格:春草,你这不是挺明白的嘛,你是有文化的人,不像姐似的大字识不了一簸箕,你别钻牛角尖儿了。人都说,钱这东西就是身外之物,生不带来、死不带去。
“姐,关键是咱们缺这种身外之物啊。”
“只要人在,啥都不是事儿。你忘了,头些年阿来夫一心巴火养土鳖,赔得快穿不上裤子了……”
“唉——”李春草拢了拢头发,说,“大公鸡洗开水澡——那是一毛不剩啊。”
“是啊,现在这不也缓过来了吗?听姐的,乐呵的,多大个事儿啊。该吃吃、该喝喝,破烂事儿别往心里搁。”
李春草勉强笑了笑,说:话是好说,可是,剜谁的心头肉谁不疼啊。唉,就怪这个阿来夫,没事儿闲的,非要收拾卫生,整得好像上面要来检查团似的。这回好,啥都整得溜干净,哪天把我也扫地出门,就彻底干净了……
其其格:你啊,还是没转过弯儿来。阿来夫是好心……
李春草的手机响了。
“是阿来夫打来的。”
其其格:快接,是不是钱找回来了?
…………
袁振富在自己房间里弄着稿子,铺展得满桌子都是。他不会用电脑,全靠的是手写。
袁月亮的房间里,她正在和阿尔斯楞打电话,孟静好奇在靠上前去偷听,月亮推她又推不开,两人僵持着,都憋着不笑。
袁野躺在沙发上玩儿手机,根本不搭理两位姐姐。
“好了,按我的意思办吧——对——不是商量,是通知——行了行了,我这边儿有事儿了——”
袁月亮挂断电话,扔下手机就去咯吱孟静。
“你个小铃铃,啥事儿都偷听,看我不收拾你的。”
孟静便“铃铃、铃铃”地笑着躲到袁野身边,喊着:袁野,袁野,快救我,月亮姐要收拾我。
袁月亮:好啊,你还知道搬救兵了?你请来的救兵,不好使,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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