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方天寒,到了冬天下雪的时候,更是遭罪,我年幼时,曾陪伴爹娘,去往北边儿看望远亲,啧,那冷得啊,真是骨头缝儿里,都塞了针似的难捱!”
听张嫂说想去北方定居,柳轻心不禁一笑,就她这身子,在南方,只是春天梅雨的时候遭罪,满打满算,也不过一月,要是去了北方……从十月就开始寒风怒号,一直到来年二月,一年里,少说得有五个月,是只能缩在屋里,叫天不应,叫地不灵的,“你现在这毛病啊,没你想的那么不得了,等我家夫君过来,给你一诊治,半个月都不用,就能让你好好儿的,再也不用害怕梅雨天了!”
“那敢情好!要真能你说的这般药到病除,我还愁得什么!”
听柳轻心说,这折磨了自己许多年的毛病,半个月都不用,就能全好,张嫂哪能不喜?满心里只盼着,柳轻心的夫君能快快的收拾好了彼处的铺产,过来这边儿居住,给自己解了这难,“都道是,有福之人不用愁,要我说啊,妹妹你就是个十足十的有福之人!嫁这么个好夫君,一辈子啊,都没什么头疼脑热,身上不自在的!”
张嫂的话,让柳轻心本能的想起了哱承恩,心里的怨恨,不自觉的就满溢了出来,那个混蛋,混蛋,早晚有一天,她要让他付出代价!
“妹妹?”
见柳轻心说着话儿,就发起了呆来,张嫂颇有些不解的唤了她一声儿,伸手,在她的眼前晃了晃,“你没事儿罢?脸色怎这么差的?”
“能有什么事儿呢!就是突然想起,我们这两个第一次给人当爹娘的,只顾着欢喜,连名字,都忘了给这小家伙儿取了!啧,这还没几天,就该要生了,可怎么办才好呢!”
发觉自己脸色变了,让张嫂疑惑不解了,柳轻心忙编了个妥当的理由出来,把这事儿给搪塞过去,虽然,现在的张嫂已经跟她足够亲近了,但,为了以防万一,还是多多仔细才好,“那冤家,说好赶紧把铺产给出了手去,就来寻我呢,这磨磨蹭蹭的,怎还不见人影儿,这都要耽误了给孩子取名儿了!”
“取名儿嘛,早点晚点的,没什么要紧,倒是你,这眼见着就要生了,他还不赶紧过来陪你,这事儿做的不妥当。”
张嫂并不是个非常有心计的女人,再加上,跟柳轻心相熟了,对她颇多信任,自然也就不再往旁处去想,“要是我家那死鬼,敢跑外边儿去进货,我要生了都不回来,瞧我拧断他的耳朵,收拾死他去!”
两人一起吃了一会儿栗子,天就有些暗了,柳轻心留张嫂下来一起吃饭,张嫂也没应承,只道是家里铺面快该歇业了,一天里,难得能一家几口人围在桌子跟前,一起端碗吃饭,自己不回去,不合适。
张嫂只是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妇人,家里有产业,衣食不愁,夫君没有妾室,子女双全……虽然没有什么不得了的本事,却是幸福的让柳轻心羡慕!
愿得一人心,白首不分离,苦时互扶持,甘时也相惜。
柳轻心笑着送张嫂出了院门,便扭转身,一边往后走,一边念起了年幼时候,无意间在师父手帕上见过的那四行苏绣小字,无奈感叹,人的心愿,在开始时候,大多是好的,但真正经历过了事情之后,又有几人,能确实做到,同甘共苦,不离不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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