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该干嘛干嘛去,别跟着我。否则我撒尿都不痛快。”杨林继续向前走去,
张魁武忙跟上去道:“大人,说句不中听的,以前你是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现在可不行,你要是有什么意外,让我们大伙儿咋办?难道扛铺盖卷散伙儿滚蛋?”
“那我也不至于让你们这么围着吧?难道你们要看着我方便?”杨林无奈的道。
“大人,我们就在这边等着,有事你尽管喊我们。”张魁武向官兵们一摆手,大家迅速四下散开进行警戒。
过了一刻钟,杨林从一座断壁后走了出来,他一边整理衣袍,一边向众人道:“你们把这村里的尸骨都集中起来埋掉,省的这些百姓死后还要遭受暴尸之苦。唉,我们身为武人,对此是有愧的。就让他们入土为安吧。”
“遵命!”张魁武、马勇等官兵们齐声应命。随后分做两伙,一伙戴上口罩和手套收集尸骨;一伙用携带的工兵锹和镐挖坑,开始掩埋死难的百姓。
一个多时辰后,一座新垒起的坟茔置身在这片残垣断壁之中。在它的前面竖有一块木牌,上面用匕首刻着“遇难百姓之墓”的字样。
杨林站在这墓前躬身深施一礼,道:“请诸位乡亲放心,建虏杀我百姓之仇必报!”
而后他对众官兵道:“你们可知建虏逆酋努尔哈赤的‘七大恨’说的是什么?”
张魁武、马勇、赵海臣等人面面相觊,这个“七大恨”听说过,但具体说的是啥真不知道。
徐晋在这些大头兵们中是唯一有文化知识的人,他朗声道:“逆酋的‘七大恨’,简单地说一是说我大明无故杀了他的父亲塔克世和祖父觉昌安;二是说我大明总是挑衅建州,逆酋不计前嫌要和我大明和好。但在逆酋攻打叶赫时,我大明却派兵帮助叶赫;三是说我大明拘押他们的使者,威胁拿十人来交换并在边境上杀掉示威。”
“四是出兵帮助叶赫,将逆酋已经下聘的女人转嫁给蒙古;五是说柴河、三岔和抚安三地,是他们世代耕作的地方,我大明却把他们全都驱逐了;六是说叶赫得罪了上天,大明却偏偏听信他们的话,特意派遣使者污辱逆酋;七是以前哈达部两次帮助叶赫,逆酋报复叶赫,大明又来阻挡。说大明皇帝是天下共主,为何偏偏对逆酋的建州女真如此仇恨?”
杨林听完点点头,向张魁武和马勇等人道:“你们听明白这‘七大恨’说的是啥了吗?”
“回禀大人,我们真没听明白是啥意思。但感觉有点小家子气,不痛快、不仗义。”张魁武等人一起摇着脑袋道。
“听不明白回去请教徐哨官,我没功夫和你们磨牙。但是你们要牢牢记住一点,逆酋的‘七大恨’不管说的多么正义、多么委屈,都是他造反杀人的卑劣借口!”
“万历十一年,古勒寨的阿台对抗朝廷。时辽东总兵李成梁出兵围剿。逆酋父祖与阿台有亲,自告奋勇带路游说。不料被阿台扣押,最后死于乱军之中。朝廷觉得此事亏欠其家,不仅给逆酋蟒缎、八百两银子和三十匹骏马予以安抚,还送还他父祖遗体。”
杨林面色阴沉似水的道:“同时让他世袭指挥使的官职,并封他为龙虎将军,给与都督敕书。娘的,没有这个身份他也聚不起人马谋逆,谁会鸟他是个屌啊!现今为了造反有个借口,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全抖搂出来了。但这厮却忘恩负义绝口不提此事!因为他不敢,他怕天下人骂他,怕后人骂他!”
“我操 他娘的,还有这事儿呢?”孙奎亮一咧大嘴,大骂道:“这是个什么东西?拿了朝廷的、用了朝廷的,反过来还骂朝廷不仗义,进而起兵造反。这是什么道理!?这贼厮都赶不上个好老娘们儿!”
“哼!”杨林一声冷笑,道:“这建州女真原本为东海女真,又称野人女真。永乐元年,为了安置他们这些来投的野人女真,朝廷设建州卫。永乐十五年,增设建州左卫。可惜二百多年来他们一直未思感恩,不断袭扰边境、烧杀抢掠。每年被他们掠夺为奴和杀死的百姓极多。”
“官府逼的紧了,便聚集造反。管的松了,便恶习难改故态复发。但朝廷始终心怀一丝善念,总想着感化他们。否则宪宗皇帝‘成化犁庭’时就彻底解决建州事宜了。可惜最后还是手下留情,以致遗祸现在。若是深究起来,逆酋口中的七大恨牵强的不值一驳!”
“大人,有时间您给我们好好这七大恨是咋回事。我就想知道这建虏忘恩负义能到什么程度!”张魁武的话立刻引得其他人一片附和。
“好啊,等找时间我再给你们讲。”杨林说完看向孙广,道:“还是那句话,记下你听到的,画下你看到的。这对你今后大有益处。我敢保证,你今天的所记所闻在以后都将是无价之宝。”
“是,大人。”孙广依旧低眉顺目的不敢直视杨林。多年的缺少母爱让他极为自卑,面对强势的人总是不敢据理力争。养成了逆来顺受的懦弱性格。
但他不傻,他很清楚自己和家人为何被留在军营。这位备御大人将自己带在身边,一方面是防止父亲找矿时有异心;另一方面就是防止自己和继母她们一起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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