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进忠部有大车二百余辆,多载运粮草、鹿砦、据马等物,也载运战利品和阵亡官兵的遗体,最主要的是载运敌军的首级。幸好此时没来的及调走。
明军迅速卸下驾车的骡马,用绳子将这些车辆相连,以木板、草袋、据马等物构筑简单的防御工事,依富叉河列成方圆车阵以待。
明军大队此时阵势还未列成,但已经接近东南丘陵地带。后金军见此迅速以镶黄旗围住马进忠部,其余人马则徒涉正值枯水期的富叉河,直接冲向明军大队。
镶黄旗属于八旗中的上三旗之一,士气高昂装备精良,在战阵中最是嚣张。其先是派出小股骑兵试探马进忠部的虚实,主要是查探对方有无火器和其他有威胁的武器装备。待他们发现这股明军毫无反应后,又绕着车阵查探了一圈后方返回本阵。
稍顷,只听后金军中一声螺鸣,镶黄旗大队人马抵近一箭地之内。密密匝匝分里外数重,围住马进忠部不断以飞矢攒射。
只见箭如飞蝗,嘶嘶破空之声犹如毒蛇吐信不绝于耳,又如毒蜂云集盘旋萦绕于头上经久不息。明军因此中箭伤亡者颇多。
车阵左翼大凌河备御杨应宗,因此身中数矢负重伤,陷入昏迷生死未卜,标下士卒多有惊慌失措。
明军组织弓弩手反击,却是不及后金军箭矢密集被死死压住,徒增数十人伤亡。
“不要乱跑,散开距离、降低身子,找掩蔽物躲起来!”杨林此时藏于一辆大车轱辘后躲避飞矢,他不断的大声提醒周围的明军。
话音未落,数支花翎羽箭在他面前连续掠过,相继钉在旁边的车厢上。箭透锋锐,箭尾兀自颤动不停,可见其强劲之势。
明军后卫部队除了有骡马大车,另有数十面来自川黔的藤甲大盾。此盾高五尺,宽三尺半,后有儿臂粗的提手,为便于竖立还有三角支柱固定,重数十斤,需数人合力移动。
藤盾以大山深处多年老藤编扎数层,又横向密匝数层,再以桐油浸泡七日,晾干后再以桐油浸泡,如此反复一年方成。可谓刀枪不入、百兵莫侵,多用于守城。
现在被立于阵中抵御飞矢。不多时,各大盾上所攒集的箭矢猬集如刺。其坚固结实又韧性十足,飞矢皆被藤条陷住竟不得再进分毫,果不负其美名。
马进忠猫着腰,由数名亲兵拿着藤牌护着快速跑到杨林面前,大声道:“你个瓜娃子躲得好地方。现在由你指挥杨备御的麾下官兵,速去左翼接管其部属!”
“啊?!”杨林满面惊讶的道:“马大人,我就是一个小小的哨官,而且还是西路军杜总兵麾下,您让我去指挥杨备御的部下这不合适吧?”
“龟儿子滴少啰嗦,老子让你指挥就是让你指挥!谁敢不听老子砍了他滴脑壳!”马进忠眼睛一竖,满面的杀气。
“标下遵命!”杨林接过马进忠的令牌,只得从车轱辘后面跳出来。将一口行军用的大铁锅顶在头上,和两名负责传令的马进忠亲兵快速跑向左翼。
一路上箭如雨下彷如蝗群扑面。三人七扭八拐、连蹦带跳的躲避着飞矢,终于来到车阵左翼。
明军中的备御只有辽东一地才有此官职,官阶多为六品或从六品,属于低级武官。
杨林奉命接替杨应宗的职务,让其麾下官兵多少有些吃惊,更多的是不服气。暗道这是谁啊?让一个毛头小子来指挥这七百多人,上面不是疯了吧?
但人家手里的令牌却是真的,更有马进忠的亲兵将任命杨林的事讲了一遍。也有极少的人知道杨林的来龙去脉,众人这才没多说什么。杨林遂正式接管杨应宗的部队。
刘綎坐镇西南多年,征战多用川黔官兵,其中最爱用苗军。但因时间紧迫且路途遥远,他在宽奠始终未等到苗军来援。为弥补兵力不足,他上疏朝廷命杨应宗募集辽东百姓从军,所以杨应宗的部下多为辽东人。。
杨应宗部算是东路军中唯一一支辽东本土的官军,自其以下计有把总三名、哨官八名、队官二十余名及若干亲兵和传令兵,合计麾下官兵约八百人。但家哈岭一战略有伤亡,现余官兵七百多人。
杨林火速把三名把总叫来,四人顶着大铁锅躲避着密如飞蝗的箭矢,简单认识了下并交流了一番。
甲总把总叫杨成,是杨应宗的亲侄儿。这人三十多岁中等身材,面上带着几分傲气看着有些不好相与,没说上几句话便说要急着照顾杨应宗,也不待杨林同意就转身走了。
乙总的把总叫王长水,是杨应宗磕头兄弟的远方妻弟。长的面相好,就是有些胖。
丙总的把总叫张祝,是杨应宗夫人娘家那边的亲戚。还好这三人的年纪都是二三十岁,与杨林倒是没有太大的年龄代差。
杨林从他们几人口中,简单知道了麾下官兵的武器装备和营伍隶属。
杨应宗部的武器装备多是大刀长矛和弓弩。其中现有长矛手三百余人,刀牌手和弓弩手各二百余人,火枪和火炮一支也没有。
也就是说与其他明军比起来,他们的装备是最传统的,换句话说也是最落后的。想获胜全靠近身肉搏才行。这就极为考验部队的战力和意志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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