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哨官,你来的正好,省的我还要派人去找你。”刘昭孙见杨林到来招呼他先坐下,接着道:“若不是你及时报信,我军则危矣,更无此战之大胜。我父亲已让人把你的功劳记下,待日后禀报朝廷论功行赏。”
杨林忙道:“刘守备过誉了,这是标下应做的事情。”
“我父亲和几位将军判定,建奴既然先派了伏兵在此,那么快则三四个时辰,慢则明日上午,建奴大军必到此处。”
刘昭孙拍了拍杨林的肩膀道:“因我军势单力薄难以抵挡,所以要连夜撤向宽奠。现在杜总兵那一军已败亡,所以你还是和我们一起走吧。”
“标下也是此意,自是愿随军去宽奠。”杨林站起身答话以表示有礼数,道:“还有一事,标下白日来此的路上曾击退一伙建奴追兵。标下担心他们将此事向上禀告,以致让建奴大军提前出发。现在刘总兵既已经料到这一点,那么标下也就安心了。”
“嗯,你想的很对。不过现在我军要撤退,终是要比建奴快上一步。现在你速回去准备,两刻钟后大军开拔。”刘昭孙道。
“标下遵命!”杨林施了一礼转身匆匆而去,可没走两步又回来了,道:“守备大人,我们在此大胜撤回,那么李如柏李总兵知道吗?”
杨林担心自己改变了历史,李如柏的南路军会不会因此遭到什么不测。
“哦,我父亲已经派快马去知晓李总兵了。想来李总兵很快便会知道情况。如果不出意外,他们也会撤军回清河堡。”刘昭孙笑笑道。
“那就好。标下告退!”杨林暗自松了一口气。若是因东路军躲过了一劫,反而让南路军遇险,那自己的一切努力就都白费了。
杨林佩服刘綎的胸襟。历史上记载东路明军被围攻时,李如柏若听沈阳总兵贺世贤之计,偏师策应杀入重围,刘綎当不至死或夹击成功也未可知。
也就是说李如柏当时只要轻轻拉刘綎一把,刘綎就不会死。但是可惜,他眼睁睁的看着刘綎和东路军覆没而不救,这也为他后来遭言官强烈弹劾忧惧而死埋下了伏笔。
现在情形反过来了,刘綎为防止李如柏不知道战事走向可能吃亏,派人通晓他整个战场形势。
杨林来到外面看了看天色,又计算了下时间,觉得后金大军一定会提前到来,自己要尽快随军后撤。
正如杨林担心的那样,追击他的牛录额真哈拉布哈铩羽而归后,他觉得兹事重大,回去后立刻将情况禀报给了后金军统帅努尔哈赤。
努尔哈赤毕竟是六十多岁的老人了,精力和体力早已不似年轻时充沛。连续指挥了歼灭杜松和马林的两场战斗后,感到身子极为疲乏劳累。
同时他也为三月初二那天,天上突然滚过的那声巨雷而疑虑不已。虽然一众亲信通过各种方式和说辞来缓解他的疑虑,但他的心情一直闷闷不乐。
努尔哈赤得到哈拉布哈的报告,心头不由的一紧。他知道那明军小卒定是给刘綎报信的信使,自己若是想伏击刘綎的东路军已是不可能。可糟糕的是阿敏和扈尔汉并不知此情况,他们的三千人马反而是身处险境了。
努尔哈赤此时才明白那声巨雷竟是代表此事,这是老天在给自己告警啊,幸好现在采取补救措施还来得及。看来自己真的是受天眷顾的“天命汗”啊。
老奴想罢心中暗喜,立刻命代善等人整军出发,决不能让阿敏和扈尔汉及这三千人马有失。
后金此时最缺的是人力,如果一下子被消灭三千人马,虽不至于受到重创,但绝对是够心疼的了。
后金军经过三月初一和初二两日大战,已是人困马乏至极,一时间也不能即刻整军出发,直至下午申时末方才出发。此时距阿敏和扈尔汉部被围歼,整整相差一个时辰。
后金军主力倾巢而出,除努尔哈赤率四千精锐人马镇守赫图阿拉外,其余人马在大贝勒代善、三贝勒莽古尔泰、四贝勒皇太极等人的率领下火速向东南开进。其多为骑兵,但是受道路限制,速度始终不快。
东路明军从酉时末刻开始攻击,至歼灭阿敏和扈尔汉部用了一个时辰有余,又用了多半个时辰打扫战场,时间已是亥时中刻。此时后金军主力距战场还有二十余里。
明军各部接到军令后抓紧时间快速向宽奠撤退。杨林与张魁武等人跟随大军一起行动。
一个时辰后已是午夜子时。皎洁的月光遍撒大地,银色的光辉普照万物。但是在家哈岭南谷附近的山上山下,到处都是后金军阵亡士卒的尸体。
举目望去,死者相枕、牲马皆殇。这是萨尔浒大战中后金军成建制伤亡最重的一战。
代善等人望着眼前尸横遍野的战场,脸色铁青一言未发。所有人都没预料到明军竟然会识破埋伏,将计就计予己方重大杀伤。
彼时,一些逃散和藏匿起来的后金兵见山下来了大队人马,便知援军已到,三五成群陆陆续续的逃回来。
到了近前将经过详细说了一遍,这让代善等人的脸色更难看了。以多击寡、埋伏偷袭是己方常用的战法,没想到今日竟被明军以此算计了。
“报——!”一名哨探打马来到代善面前,抱拳施礼到:“禀报大贝勒,我们在来时路边的山林中找到了二贝勒,他受了箭伤。”
“二贝勒现在何处?伤势如何?扈尔汉侍卫又可曾找到?”代善急切的问道。若是阿敏和扈尔汉在这战中亡了或是被俘,那乐子可就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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