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的刚果妹妹在这一瞬间表现出了她独特的勇气与矫健,如我所期待的那样踹了拉扯她的那个人一脚,后者扑通一声掉进了水里;趁着骚乱,赛琳娜一口气跑过了竹梯,直接扑到了我的怀里。
我正要安慰她的时候,裹着头巾抱着孩子的女人已经摇摇晃晃地走到了竹梯中间,那些从骚乱中清醒过来的人正准备抽掉梯子。我拔出手枪,对着第一个动手的人面前的甲板开了一枪,对方吃到惊吓,一屁股坐到了甲板上。
我方众人赶紧把母女二人救上船,樱子以极快的速度把救生衣套到了年轻的母亲身上。这时候,对面又有人把烂掉的水果扔了过来,雨点一般散落甲板,秽气阵阵。林晓雾忽然从我身后冲出,一把扯掉了米尼岗机枪上的迷彩伪装网,双手握住握把扭转枪口对准货船。对面的骚乱立即停止了,刚刚还在你推我挤的人们瞬间变得和甲板上的杂物口袋一样,一动不动一片死寂。
借此机会,大家快速钻进了船舱,我最后一个离开,几乎是抱住晓雾的柔软腰肢硬生生地把她拖离了射击台。大副推动手柄扭转电子舵盘,梦想号重新掉头朝向下游,激起片片浪花。我看了一下航速表,35节。十分钟之后,我们彻底摆脱了这场冲突。
“这都是什么破事儿……”我怒气未消,“但凡对面哪怕只响一枪,老娘今天非得血洗刚果河……”
“好啦好啦,小雪妹妹,我们是来援助的,不是来打仗的。”奥尔瑟尔抚摸我的肩膀,“别吓到孩子啦。”
赛琳娜应该不是第一次遭遇这类事情,她始终表现得比较冷静,这会儿一直在陪着年轻的母亲和她怀中的孩子。我不想打扰她们,就小声询问奥尔瑟雅刚才发生了什么事情。
原来,赛琳娜准备回来的时候,那个戴黑色棒球帽的家伙忽然拽住了她的衬衫,还用另一只手指着这边比划,大意是要让我或晓雾上船换回年轻的女药师——只不过这片刻之间的情景,在我的角度是看不见的。也许这一切只是时机并不恰当的玩笑,但火眼金睛的希腊船长被惹得大怒,一箭射掉了流氓的棒球帽,后者吃惊的一瞬,又被机敏的刚果妹妹踢进了刚果河。
“在伯罗奔尼撒的丛林里,我已经见识过奥尔瑟雅姐姐的箭术啦。不过,今天更劲爆呢!”晓雾这会儿恢复了平静,“要不是这支箭,我可能真的要开枪了。”
“你会操作电动的m134米尼岗机枪?那家伙一分钟最多能射出6000发子弹,点火就是大屠杀啊,刚才的场合还是不要开枪的好……”我有些担心地看着晓雾。
“昨天检查探测器工作状态以后,看见船长姐姐在机枪附近,就向她请教了要领——”晓雾抱住我的胳膊,“你妹妹虽然笨,但关键时刻杀出一路血路的本事还是有的。他们是平民流氓,我对着舱顶篷盖开枪不杀人不就可以了吗?”
这果然是林晓雾独到的机智啊。好在这一切都没有发生,否则真的会难以收场。
过了大约半小时,年轻的母亲忽然开口了。
“谢谢你,医生小姐。丽娅似乎好了许多——如果她咬我的手指,那就是恢复了健康。”
我才知道到她怀中的婴儿是个女孩子。
“不客气,女士,救死扶伤是我们的天职,我不是医生,只是个药师。”赛琳娜谦逊地答复。
“请问小姐,谁是这里的主人呢?”女人的头巾仍然包得相当严实,只能看见一半眼睛,然而她的口音十分纯正,带着一种难以形容的抑扬腔调。
“这位帕帕斯小姐是船长。不过,另一边那位才是我们的领导人物——”刚果妹妹右手四指并拢指向我。
女人把孩子交给赛琳娜,走到我面前,右手在胸口划着十字。
“尊贵的小姐,请问……”
“林雪苹·迪亚兹·德·维瓦尔,来自苏黎世。您可以管我叫小雪,这是个昵称。”
“幸而遇救,感谢不尽。我是……”
“自我介绍之前可以请您摘下头巾吗?”旁边蓝眼睛姑娘心直口快,“我是林雪苹的妹妹,林晓雾,法国人。”
“我……算是英国人。”女人单手取下头巾轻甩红棕色的长发,一张年轻白晳的面庞嫣然一笑,“小女子艾拉·温莎在此落难之际,得遇瓦伦西亚城主的后人,实属三生有幸。”
此后的航程非常顺利。刚果河中游水流平稳,河道宽阔,两岸绿树丛生,远方青山环抱,如诗如画;雷雨大风并不是没有,然而雨停之后的夕阳彩虹或者月明星稀更让人难以忘怀。唯一美不中足的是沿途补给有些困难,不过稍后一两天,交通部和国防部送来了蔬菜和牛奶——吉普车走到乡道尽头就无法前进了,于是他们雇佣当地妇女头顶着篮子送到岸边,这让我们十分感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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