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月后,慕容晨打来电话向我表示感谢。来自大洋彼岸的甜美嗓音里难以掩饰的欣喜和激动让我相信她是真心喜欢那串蓝宝石项链的。本来想开个玩笑告诉她有朝一日如果把宝石卖掉换一套法属圭亚那或者附近什么国家的别墅以便长久地和我还有林晓雾相邻终老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转念一想又觉得这种小姐妹之间的玩笑对于常年苦于高昂得离谱的房价的中国人来说过于刻薄,于是作罢,只在挂断电话前尽量温柔地表达希望有缘能再次相聚,并对他们为我翻译处方一事表示衷心感激。
晨晨和睿哥已经整理好了所有几十份处方的译稿,并且以两种不同的文件格式打包发送到了我的电子邮箱,这让我大为感动。当天,我找到秘书小姐,要了一只确保无毒的U盘,下载译稿文件亲自检查之后,保存到了小巧的U盘里,顺手把它装在胸前的心形钱包之中。
之前提到过,在各个学校巡视安防工作是一月下旬的事情。从那以后,大多数时间里我独自一人驾驶着雷诺t520到处送货,并且被记者跟拍了好几次,见报之后又为迪亚兹家族赢得了不少声望,远在西班牙的佩特拉小姨夫妇还有小表弟都知道了,他们一度打电话来慰问我。
事实上,我的运货速度比其他司机要慢一些,随车的海事卫星电话和移动互联网以及我自带的笔记本电脑也足以完成大多数管理工作所需的批阅审议等事宜,必要的时候连线视频会议也勉强可行。虽然忙碌,还算充实。
最大的担心是自己会晒黑。除了长期备着大遮阳帽和防晒霜,又向父亲撒娇,最终他弄来了一些没有标签的研发级护肤品,托专人寄送给了我,这让我对父爱二字又有了新的认识,心情变得十分愉快。
有一次我和妈妈在电话中开玩笑说,非洲最大的好处就是如果你痛经了,完全不用喝热水什么的,只要拿起副驾上的坐垫或者腰靠或者头枕,放到卡车中控台前方晒五分钟,然后捂在自己肚子上,一会儿就不疼了。
玩笑归玩笑,炎热的天气并不好受。自从上次被赛琳娜教训之后,我时时开着座椅通风,这才避免了再次遭遇褥疮之苦。每当回忆起那一段以医疗为名义的颇有虐恋味道的私密故事,都会觉得脸上发烫,心跳加速。
然而刚果妹妹并不在身边,晴朗的夜晚里,所能享受的唯一乐趣就是把卡车停在荒野的路边,斜倚在后仰的座椅上,透过巨大的挡风玻璃凝视着倾斜的星空发呆,寻找那几颗代表我心爱小妹妹的闪亮星星——夏夜的北冕座,克里特公主阿里阿得涅的王冠。
再次回到基地的时候碰巧是个周末,赛琳娜也在。
“生病那天跟你讲的好消息,还记得吗?”我问她。
“记得,小雪姐姐。你说终于找到有人可以翻译药方了。”年轻的女药师流露出期待,“翻译完成了,是吗?”
我从领口抽出钱包,找到小小的U盘递给她。戴眼镜的姑娘紧攥着它,一路小跑去了医生办公室。樱子在外省的学校没有回到首都,我自己坐了几分钟觉得闲得无聊,起身准备去找奥尔瑟雅。慢悠悠地下楼走到院子里的时候,赛琳娜从医生办公室跑了出来,右手拿着一个文件袋。
“小雪姐姐!”她径直扑过来,双手抱住我的腰,顺势跪在地上。
“怎么啦,好妹妹?”我吓了一跳,赶紧把她拉了起来,右手顺势揽入怀里安慰,“有人入侵吗?”
“没有。对不起,让小雪姐姐担心了呢。”赛琳娜歉意地抬起头,从我怀里钻了出来,“药方翻译得太好了,跟教科书一样,我太激动啦。”
我哑然失笑,左手离开枪套。
“那就好。它们能派上用场的话,真是再好不过了。”
“一定会有用的,非常有用。”女药师语气坚定,“等我把它们归档和打印完毕,就和彼得罗芙娜医生一起规划如何投入临床。小雪姐姐,你知道的,最近血吸虫和疟疾又流行起来了。”
“是不是还有个埃博拉病毒?”
“今年暂时没有爆发。那个病更可怕,希望不会有大规模流行。”赛琳娜拉着我的手,“我亲爱的迪亚兹大小姐,真不知道该怎么报答你?”
“报答我干啥,又不是我翻译的。”我把睿哥的概况告诉了她,“你这么漂亮的姑娘,要不以身相许算了?”
“小雪姐姐又欺负人。我才十九岁。”赛琳娜红着脸咬住嘴唇,“你就不能正经一点。”
“见到希腊姐姐再正经不迟。好久没见了,正准备去找她呢。”
“小雪,我正要找你呢。”奥尔瑟雅忽然出现,“我们到里面谈,好吗?”
赛琳娜和我俩道别,往医生办公室的方向回去了。帕帕斯小姐表情严肃,我有些忐忑不安。两一起上楼来到会客厅,里面没有别人。
“小雪妹妹,还记得你曾经提到过的秋千吗?”
“嗯,记得。西尔维亚派人检查加固以后,我就没再过问。”我解释道,“她说做了全面检查,更换了老化配件,至少可以再供五年正常使用,已经允许孩子们上去玩了。”
“村子另一头还有一套一模一样的健身器械,之前我们都不知道。”奥尔瑟雅叹了口气,“那里的那一部秋千,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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