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柳天黎将玉玲放置在巽位时，鬼影的嚎叫声便戛然而止，紧接着就见“柳天黎”的身子慢慢悠悠地倒下去，一道浓厚的黑气慢慢逸出成形，活脱脱的一个影子人。
影子黑乎乎的一片，只有一副人形轮廓，既没有精致的五官棱角，也没有火热的脉搏心跳，整个人就仿佛从地里爬出来的一道影子，具有了厚度而已。
“这……这是什么鬼东西？”一旁，夏卜灵将段九清慢慢放下，见到此景不由问道。
既然鬼影已经被制服，柳天黎也不急于一时，转而问向两人，“你们可曾听说过罔两？”
摇头，段九清下意识地便摇头，夏卜灵皱眉片刻亦是不甘愿地摇了摇头，“没有，那是什么东西？”
“所谓罔两，即是一种特殊的水鬼，就像影子一般，能够依附在他人身上却很难被发现。我想，他恐怕是溺水而亡才会不甘心变成了罔两！”柳天黎正色说道。
“嗯，有道理。”夏卜灵摸着下巴，点头表示赞同，想了一想便又问道，“那之前的水怪又是怎么回事？”
“要想知道是怎么回事，你去问问他就可以了！”柳天黎指了指对面的鬼影，淡淡说道。
夏卜灵撇了撇嘴，咋舌道，“我要是能去问他，还来问你啊！”
“对啊，柳大哥，你快说啊！”段九清也从方才的惊吓中慢慢恢复过来，跟着催促道。
“问语符！”柳天黎心中哭笑不得，还是淡淡说道。
“嗯？哦，对！你不说我都忘了！”夏卜灵拍打着脑袋，尴尬一笑，随后便从随身布袋中掏出了一张符纸。
“这是什么？”段九清好奇地问道，夏卜灵嘿嘿一笑，一边向着鬼影走去，一边颇为得意地解释道，“听好了，这个呢，叫做问语符，是取自我们夏张两家共同的老祖师的故事。据说啊，很久以前，老祖师有一次登临泰山，睥睨天下，抬头一见霓虹初现，俯首却惊见四方鬼气荡漾，于是老祖师盘立泰山之巅，连声质问苍天，何以穹宇霞光现？何以天下浩然无？何以苍山巍峨立？何以四海飘零去？呜呼！”
夏卜灵学得有声有色，段九清在一旁也是不时点头称是。这时，柳天黎却接连发出“啧啧”之声，惹得夏卜灵顿时就不满了，瞟来一记白眼，“柳天黎！你这是什么意思？”
撇了撇嘴，柳天黎无奈一笑，却什么话也没说，径直往前走去，进入了自己肉体当中。
“好啊，柳天黎，你都学会调侃我了！怎么以前我就没发现呢，亏我还一直以为你就是个门板脸和木头心！”夏卜灵没好气地骂着，脸庞都被涨得通红，显然是被气得不轻。
这时，段九清心思微微一动，轻轻拉了拉夏卜灵的衣角，好奇地问道，“夏大哥，然后呢？”
“然后啊——”夏卜灵立马就接着讲起来，没想到刚讲了三个字便又被打断。
灵体合一的柳天黎站起来，简单整理了一下衣物，便冲着夏卜灵伸出手，有些不耐，“问语符！”
“怎么？”
“拿来啊！”
“你——”夏卜灵简直是有口难言，真恨不得将眼前这个道貌岸然的小人给掴掌十几下以解他心头之恨！“拿去！”察觉到段九清又小心翼翼地拉了拉自己的衣角，夏卜灵还是将这怒火压了下来，略显无奈，随即就转向段九清，有说有笑起来，“来来，九清啊，我们继续讲老祖师的故事……你是不知道啊，我们老祖师那一字一句，说得可是铿锵有力，声声如雷，响彻天际……”
夏卜灵还在夸张地讲述着老祖师的故事，唬得段九清一愣一愣的，柳天黎却无心听闻。其实说起这问语符，也并没有那么多神奇的地方，是因为在这符纸上画的其实不是一般的符文，而是一个复杂的阵法，继而将这符纸化为灵媒，像柳天黎这样的鬼语师以及夏家法师或者张家天师就可以借此来听闻灵的内心真正的声音。
这也就是鬼语师修行当中最为艰难的一步，直至今日，柳天黎也未能修行得成。
仔细算起来，鬼语师其实应该被称为灵语师。据说最初的时候，就是因为柳家先祖能够听见鬼怪内心深处的声音，然后知晓鬼怪是因何执念不肯离去，继而也就能对症下药，化去其怨念并将其超度轮回。
因此，柳家先祖才被称为鬼语师，自此，柳家也就开始世代传承鬼语师的门道，成就了这世家之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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