赈灾的饷银?
这件事她是知道的,爹爹当时还特地进宫问过她这笔银子能不能贪,她当时说这有什么大不了,皇上怎么可能会动到他的头上去,只管放手去做就是。
难道,如今东窗事发了?
“皇上判处我爹爹什么罪名!”心跳忐忑地加快,收回手,她厉声眸光凌厉地问道。在心里不断安慰自己,最多只是个闭门思过的罪名,只要爹爹把赃款再交回朝廷就没事了。
香杏吞了吞口水,眼神闪烁不定,呜咽着擦拭脸上的泪,“娘娘,皇上龙颜大怒,下了极重的惩罚,说是要抄家流放,驱逐安氏一族离开京城……”
“什么……”
话音未落,安冷蝶的身子剧烈地晃了晃,脸色转为苍白,手撑在珊瑚长窗上,才没有倒下。
…………
华清宫。
赫连心雅刚刚起床不久,昨日初经人事,她的身子依然绵软无力,浑身像是被碾过一般酸痛。
反正宫里的日子百无聊赖,她索性在软塌上躺下。乐菱守在一边,细致地为她剥她喜欢的荔枝。
剥了皮的荔枝晶晶润润,泛着玛瑙般的光芒。赫连心雅捏起一个送入口中,甜甜的口感弥漫开来,但心里却不及它甜蜜。
“娘娘。”半晌后,墨兰便踱步走进来,手里端着青瓷香茗,面上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
“宫里发生什么事了?”赫连心雅敏锐地嗅到不对劲,用眼神示意她把香茗放在桌上。
她自己可是揣了一早上的心思。
“娘娘,我刚才听说,乾清宫的安贵妃出事了,现在宫里的人都私下里对此事议论纷纷。”
“啊?”乐菱惊呼出声,但还是继续剥着荔枝,歪头问道:“安贵妃不是很嚣张吗?她能出什么事?”
“听闻是安冷蝶的父亲安在成安大人贪污了朝廷拨去江南赈灾的饷银,皇上大怒,下令将安在成革职抄家。”墨兰将香茗放好后,思索着说道。
“这么严重!”乐菱吓得手一抖,正在剥的荔枝骨溜溜滚到地面,吐吐舌头,讪讪地弯身去捡。赫连心雅听了后也是眼波微动,心绪复杂,下意识揪住袖角。
想不到,昨个下午独孤绝说的话,这么快就成真了,而且还是通过元忻来实现的!
“安冷蝶现在人在哪?”她不由脱口问道。想来,安冷蝶应该还没这么快被灭口。
“听说安贵妃正跪在南书房,苦苦央求皇上网开一面。”墨兰答道。
先是苦求,最后苦求无果,心伤求死?
想着独孤绝说过的话,赫连心雅心里咯噔一下,递到嘴边的荔枝都无心再吃下去。闭闭眼睛,想起每到晚上,她的眼睛就看不清了,这都是安冷蝶给她下毒的后果。一盘棋开始在心里酝酿。
她要不要做些什么?
“墨兰,准备些点心,陪我去趟南书房。”
忽然,她猛地睁开眼睛,将手里的荔枝塞到乐菱手里。她要再去会会安冷蝶!
出殿门的时候,才发现不知何时外面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墨兰赶紧拿来油纸伞,并给她披上一件织锦披风。
“哒、哒、哒。”
走下台阶,经过顾青鸾房前时,她留意了下,发现房内又是空空如也,没说话,只是微微皱了眉。
“皇上,求皇上饶过家父,蝶儿知错了,皇上!”
离南书房还有一截距离时,安冷蝶哭喊的嗓音就就钻入耳里,在淅沥的小雨里听得不是很真切。
赫连心雅停下步子,抬眼摇摇望去,胳膊上挎的是还腾着热气的糕点盒。
缥缈雨雾里,红衣鲜艳的安冷蝶俯跪在地上,泥水浸湿她的衣裙和鞋子,精致的妆容已经哭花,被雨水打湿的细发凌乱地贴在脸颊,看起来狼狈至极。旁边一并跪着的是她的婢女,香杏。
“皇上不肯见她吗?”赫连心雅沉声问道。
墨兰顿了顿,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好像是这样,而且我还听说皇上昨夜宠幸的正是安贵妃,真是没想到……”
“没想到昨夜还耳鬓厮磨、缠绵悱恻的枕边人,今日就对她心狠至此吗?”赫连心雅冷哼,打断她的话,抬步款款朝前走去。
“墨兰,你说,皇上会见我吗?”
“……应该会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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