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远见卓识这方面来说,太子要比陈王靠谱的多。两年前运往定云城进行防御工事修建的那笔拨款,太子便没想着要多做克扣,因为他深知只有边疆稳固,政权方能长久。而陈王李皌在众兄弟之中排行最末,正是年少轻狂、心高气傲之时,做事但凭一心,不问对错,偏又倔强、不肯听劝。
如今的形势,太子看的很清楚。也落部骑兵突袭定云城得手,原因尚且不知,而现在也落部铁骑竟然还能分兵绕过定北城,直奔京都而来,这一切毫无疑问必定是一场阴谋。日前发生的升隆围场刺客之事,也必定与此有关。那么很明显的一个结论,朝廷出了叛徒。这个叛徒是谁,尚且不知,但就事件的结果来说,应该不是杨烛明。
太子知道杨家世代将才,李晙执意要保他,或许有一己之私。但要重新聚拢征北军的军心,在当前的形势下最好的选择无疑就是杨重的独子杨烛明。如今社稷将要倾颓,有能力挽狂澜的机会又为什么要放过呢?
“皞儿,你也觉得李晙说的是对的?”晏平帝眼神锐利地看着太子。
太子自然不会像李晙一样直接顶撞晏平帝,他婉转地说道:“儿臣以为,杨烛明本就是瓮中之鳖,杀与不杀,都不过是父皇一句话的事情。但如今也落部大军压境、兵临城下,正是用人之际,父皇何不暂缓此事,待也落部大军撤退,到时就算要将他千刀万剐,不还是父皇一句话的事情?”
御史大夫曾良佐也站出来说道:“老臣以为太子所言极是。处决杨烛明不急于一时,不如等朱将军收服了征北军之后再看要不要杀。”
晏平帝一想也是,万一朱乞颜失败了,还可以再挽救一下。至于斩杀杨烛明的必要性,从满朝文武到京都百姓,似乎并没有出现要拿杨烛明祭旗的声音,也许真的可以暂且留着他也说不定。
“也罢,那便留着他吧。”
终于商定了此事,李晙松了一口气。
因着大军压境,这一场朝会是怎么也散不了了。陈奭在汇报完这个情况之后,便被晏平帝打发回去,继续监视也落部的动向。而晏平帝自己仍旧稳坐未央宫。他不懂兵法,对当前的局势仍旧有些不甚明了,只知这是危机关头,却没有化解这场危机的能力。
曾良佐说道:“国难当头,圣上应亲赴城墙指挥战争,鼓舞士气。”
陆文安立刻反对道:“刀箭无眼,圣上乃是万乘之尊,若是有个闪失,谁能担得起这个罪名?”
“战场上战机瞬息万变,若事事都要像方才那样请示,必然会贻误战机。甚则城门被破,我等还在此地空等消息。”
户部尚书魏光禄说道:“圣上,也落部来势汹汹,未免皇室损伤,不如先迁都喻郡,再图以后。”
魏光禄此言一出,可谓是说中了大部分朝臣的心思。在他们看来,国家的兴亡与他们的关系并不大,他们大可以投降新任皇帝,换个身份还能继续作威作福、吃皇粮,何乐而不为?至于百姓的死活,与他们何干?
不过此时局面还不甚明朗,因此,他们也不敢贸然说出这样的话来,以免出头的橼子先烂。
这话说的李晙都笑了。
结果被晏平帝瞧见,又是一顿指责道:“晋王,你笑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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