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理子。”女孩向夏油杰介绍,“今年8岁。你也能看到它吗?能看到诅咒的人并不多呢。”
夏油杰和她并排坐着,他忍不住又瞟了眼理子身后那只巨大的诅咒,“你对这些很了解吗?我是说诅咒……”
“久病成医?”理子俏皮的声音从面纱后传来,“因为爸爸带我见过很多咒术师,所以我就知道了。”
“你是来参加宴会的吧?其实爸爸并不想搞得这样兴师动众,只是你们这里的人过于好客了。”理子如同一个大人般的口吻,让她看起来并不像是才8岁的孩子。
“神宫的斋王也是咒术师?”夏油杰想到理子提到要请斋王帮她祓除诅咒。作为从小在伊势市长大的人,他自然也知道神宫那位斋王大人,可他并未见过,原来是和他一样能看到诅咒的人。
“是的。据说是非常非常厉害的咒术师,嗯,如果按他们的评级,她就是特级咒术师,是最厉害的!”
理子用很夸张的语气赞叹她尚未谋面的斋王,“你知道吗?其实我这样的情况,应该被作为诅咒直接除掉。可是因为有斋王,我被允许活着。只要斋王帮我把身体里的这只诅咒揪出来,我就会没事了!”
“我并不是天生就能看到诅咒的。”理子和夏油杰谈论自己的事情,“是去年…嗯,家里发生了些事情…我体内就有了诅咒,然后我就能看到它们。”
理子摸了摸面纱下自己的脸,“一开始,我很害怕,告诉了爸爸,可是爸爸并不在意。后来,我的脸开始溃烂,找了很多医生治不好。现在,我的脸也越来越像这只诅咒了。有人告诉爸爸,我是被诅咒了,他才开始重视,带着我找那些咒术师治病。”
夏油杰静静地听着理子诉说自己的故事。她的语气平静无波,好像对发生在她身上的悲惨无动于衷。
“你不痛苦吗?”夏油杰脱口而出内心的疑问,他不禁有些懊恼,怎么会问出这样失礼的问题。
理子隐藏于面纱后的脸上会是什么表情呢,夏油杰不知道。只是听到她的呼吸声依旧平稳,良久,她才只是略带遗憾地开口。
“比起我,爸爸似乎更痛苦。对我来说,只是不能和朋友们在阳光下玩耍了,很想他们呢。”
怨艾,恼恨,忧愁,痛心,愤慨,这些小女孩都没有。可就只是这淡淡的失落与惆怅,如针一般密密麻麻地刺痛了夏油杰的神经。
背负着这样的诅咒在黑暗中挣扎的理子,却若无其事地反而来关心他——
“小哥哥,很抱歉呢,是宴会厅里那些腥臭的诅咒,让你无法待下去吧?我身上这只诅咒最近总是会不停地吐出……”
月光下,夏油杰还是忍不住伸出双手,触碰到那只仅仅被看一眼,就会让他脊背都能感受到尖锐寒意的诅咒。
也许,他能帮助她,也许,就如同很早之前,流一流鼻血就能帮助松田祓除诅咒一般,也许,今夜过后,理子可以和他一起走在阳光下……
怀着真挚的愿望,他体内那股被理子解释为“咒力”的力量,被他全力释放出来。他有一种使用咒力的本能,只要对着这些诅咒伸出手,释放咒力和意念,就能让它们慢慢化去本来的形体,最终变成黑色的圆球。
可当他的双手碰到那只看起来无害、只是沉默覆在理子身后的巨大诅咒时,他感到体内的咒力被彻底抽出,仿佛血液也被抽干。而那只诅咒也躁动不安,尖锐地咆哮起来,扭动的身躯直接将他重重地挥开。
理子双手抱头,发出凄厉的仿佛来自灵魂的喊叫。
夏油杰感受到有温热的液体从他眼里流出,他以为是疼痛的泪水,却闻到自己脸上传来的血腥味。月光被遮掩,而他们上方的天空被巨大的黑幕笼罩。
恍惚间,他听到轻柔的女声。
“由暗而生,暗中至暗。污浊残秽,尽皆祓除。”
神宫里,清子正在和大宫司等人准备第二天祭祀用的祝祷词。大宫司压低嗓音问她,“听闻有要事厅的人找你祓除诅咒?”
清子略微点点头,“今天感受到那股强大的诅咒气息了,应该是他们已经到了伊势。我了解过情况,那诅咒并不会对其他人有影响。我准备忙完这几天的祭祀活动,再处理这件事。”
话音刚落,就看见夏油诚神色焦急闯入房间,“斋王殿下,有‘窗’速报,说在郊区那里发现了咒力的暴动!”
清子决定亲自前往处理那只一级咒灵。她安抚跃跃欲试的大宫司,让他继续准备祭祀事宜,“您老还是在这里吧。我反正都要处理这只咒灵,索性今天直接搞定。”
夏油诚也要跟着去,“也许有伤亡,我能帮上忙。”
清子和夏油诚到达市长的私宅时,已是一片混乱。
他们两人无法去管那些慌不择路的人们,伊势市各部门的高层就在这里,现场自然有专业的安保人员维护。下达了让人们尽快疏散的命令后,他们就全力关注那只暴动的咒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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