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像李耀廷那样,在上海滩混出一片天地,娇妻美妾,家财巨万,还是紧跟孙先生的步伐,为革命抛头颅洒热血,奉献一生?
正冥思苦想着,房门敲响,黄路遥的声音传来:“睡了么?总理要见你。”
“我马上起来。”陈子锟本来就是和衣而卧,听到召唤立刻起身,房门打开,孙文和蔼的面容出现在外面,看到陈子锟起身,他忙道:“你有伤,不要动。”
陈子锟还是坐了起来:“总理,我没事。”
孙文上前按住陈子锟的肩膀,将他按回床上,黄路遥拿了把椅子请先生坐下,自己肃立一旁。
孙文随手拿起床头柜上的香蕉慢慢的剥着,对陈子锟道:“子锟,上海呆不下去了,今夜你必须走。”
陈子锟一惊,但没有问为什么,他知道孙文接下来还有话说。
“今日别墅门口多了一些鬼鬼祟祟的人,想必是巡捕房的包打听。”黄路遥在后面解释道。
陈子锟立刻道:“想必是冲我来的,我这就走,绝不连累总理。”
孙文道:“你不用着急,他们没有证据是不敢随便进来抓人的,但出了这个院子就难说了,为防范于未然,我准备派遣你代表我前往广东吊唁尹烈士,一来你和维峻关系非比寻常,派你去比较合适,二来也可历练一番,增加一些经验,你愿意接受这个任务么?”
陈子锟毫不犹豫道:“敢不从命。”
孙文点点头:“广东在广西云南军阀掌控之中,你务必要注意安全,我这里有一样东西赠给你。”
说着拿出随身携带的一把毛瑟掌心雷手枪来,枪的尺寸很小,只有手掌心那么大,虽然个头小,但是制造精良,寒光闪闪,部件啮合紧密,端的是一件杀人利器。
“这把枪跟我多年,现在赠给你防身之用。”孙文道。
陈子锟双手接枪,感动不已。
孙文又道:“你此番前往广东,除代表国民党吊唁烈士之外,还要暗地里调查真凶,但是切记一条,千万不可再像这次一样,壮士一怒血溅五步。”
陈子锟沉默不语。
孙文拍拍他的肩膀:“我知道你不理解,或许会觉得我软弱,但你要知道,陆荣廷虽然是个军阀,但为革命做过很多工作,我相信他迟早一天会幡然悔悟的,不到最后一刻,我是不会放弃希望的。”
黄路遥插嘴道:“总理,您太仁慈了,陆荣廷这个反动军阀早就该死了!”
孙文摇摇头,微笑了一下:“你们还年轻,很多事情不懂,好了,你收拾一下,我让小黄送你。”
陈子锟身无长物,没什么可收拾的,爬起来就能走,孙文让人给他准备了五百块钱盘缠,钞票银元都有,还有两套换洗衣物,牙刷牙粉等物,全都放在一口小皮箱里。
“事不宜迟,咱们现在就走。”黄路遥掏出怀表看了一下时间。
陈子锟拿起皮箱,冲孙文一鞠躬:“总理,我去了。”
孙文道:“为避人耳目,我就不去送你了,等你凯旋之时,我亲自去码头接你。”说罢重重拍了拍陈子锟的肩膀道:“保重!”
陈子锟用力的点点头,匆匆而去,在上汽车之前,最后回望一眼月光下的别墅,然后头也不回的上车离去了。
汽车在法租界宽阔的马路上行驶着,道路两旁是繁茂的法国梧桐,树影婆娑,月光洒满前路,黄路遥默默的开着车,不时回望一眼后座上的陈子锟。
“其实,我真的很羡慕你。”黄路遥忽然道。
陈子锟道:“为什么?”
“因为去广东就有机会手刃陆荣廷这个革命叛徒,可惜先生不给我这个机会,依我看来,这种人的军阀本质是不会改变的,绝对是革命道路上一大绊脚石。”
陈子锟心中一动,不如借着这次机会把陆荣廷刺杀了,自己岂不是国民党的大功臣了。
心里暗暗下了决心,嘴里却道:“我想去看几个老朋友,向他们告别。”
黄路遥立刻劝阻道:“不妥,你是秘密离沪,不能让别人知道。”
陈子锟和他讨价还价道:“就去看一个人总行吧。”
黄路遥还是坚决反对。
“此去广东,或许再也回不来了,如果不见她一面,我死不瞑目。”陈子锟道。
黄路遥的瞳孔收缩了一下,踩了刹车停在路边,转身问道:“你要见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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