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道馆里呈现出一副匪夷所思的画面,一个笑容可掬的中国人端着两把手枪将一群杀气腾腾的日本浪人逼得节节后退,浪人们的武士尊严似乎受到了严重的践踏,一个个面目狰狞,咬牙切齿。
突然之间,一个浪人按捺不住,暴喝一声高举长刀以雷霆万钧之势扑来,陈子锟抬手一枪,长刀应声而断。
浪人大怒,这把太刀可是他家祖传名刀,承载着家族的光辉历史和武士至高无上的荣誉,竟然坏在自己手上,若不把敌人碎尸万段,又怎么对得起列祖列宗,他没有丝毫犹豫,又拔出了肋差扑了上去。
又是一枪,肋差的刀刃齐根断了,浪人手里只剩下刀柄,紧接着又是三枪,全打在他脚底下,他不由自主的跳动着躲避子弹,动作无比狼狈。
浪人们无比愤怒,正要不顾性命一拥而上,忽然后面传来一声喊:“住手!”
众人一起回头,见一个戴眼镜留八字胡的中年人走了出来,便齐齐鞠躬,毕恭毕敬道:“先生!”
那人走到陈子锟面前,打量一下他,和颜悦色说道:“我是北一辉,阁下怎么称呼?”
陈子锟道:“我是精武会的陈真。”
躺在地上的剑道老师愤怒道:“八嘎,见了大名鼎鼎的黑龙会北一辉先生,竟然不知道鞠躬,太没有礼貌了。”
陈子锟道:“要想被别人尊重,就要先尊重别人,我所做的,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
北一辉目光扫处,落到陈子锟身旁那块“东亚病夫”的牌匾上去,眉头微皱,道:“这是怎么回事?”
剑道老师赶忙趴在地上道:“先生,近日支那频频爆发反日示威,焚烧日货,抵制日商,我们气不过,就去精武会教训了他们,这块牌匾,就是让他们好好反省的。”
北一辉点点头,面向陈子锟鞠躬道:“实在抱歉,我替他们向您赔罪了。”
陈子锟枪口依然冒着青烟,日本人都是些阴险狡诈之辈,他不得不防备着。
“你们打伤了我们精武会这么多人,一句抱歉就能解决问题么?”陈子锟质问道。
北一辉转头扫视着众浪人,淡淡问道:“是谁干的?”
“是冈田前辈出手教训的他们。”有人答道。
“哦,原来是冈田武这个令人头疼的家伙。”北一辉无奈地摇摇头。
“他人呢?”
“前辈去风吕放松了。”
北一辉再次鞠躬:“不好意思,这里面或许有误会,等冈田君回来,我会和他一起登门解释。”
“把人打成重伤也能叫误会?”陈子锟冷笑不已。
正说着,刘振声和农劲荪已经赶到了,突破了阻拦冲进剑道馆,却看到一片狼藉,推拉门和屏风都破了,榻榻米上横七竖八的躺着十几个伤员,还有一群浪人剑拔弩张虎视眈眈的。
不过陈子锟却没吃亏,全须全尾,拿着两把枪神气活现,农劲荪松了一口气,道:“陈真,此地不可久留。”
陈子锟点点头,捡起地上东亚病夫的牌匾,高高抛起凌空一脚踢成两段,正落在北一辉脚下。
这一脚震慑了在场所有人,将东西踢飞和踢碎完全是两个概念,能把力度掌握的这么好的绝对是腿功道高手。
“失礼了。”陈子锟略一低头,扬长而去。
三人出了虹口道场,农劲荪擦一把冷汗,抱怨道:“陈真你太莽撞了,日本人诡计多端,可不是这么好对付的。”
刘振声也道:“单枪匹马就来踢馆,万一有个闪失,你让我怎么向九泉之下的师父交代。”
陈子锟道:“多谢二位挂念,我吃不了亏。”
刘振声道:“我已经打听清楚了,打伤东阁的是人很有来头,是日本松涛馆宗师船越义珍弟子冈田武,东阁在他面前都过不了二十招,你又岂是他的对手。”
陈子锟淡淡一笑,并不辩驳,拱手道:“我还有事,先走。”
农劲荪道:“陈真,你去哪儿?”
“打架打得一身汗,去洗澡。”陈子锟大大咧咧的就这样走了。
刘振声和农劲荪都摇头不已,霍师傅的这个关门弟子,果然有性格。。
陈子锟打听到附近有一家著名的日本“钱汤”,便直奔而去,花钱买了入场券,进去先冲了个淋浴,然后在腰间围了条浴巾走进泡澡的地方。
洗澡池子分为两部分,中间一堵矮墙,隐约能听到对面女人的谈笑声,男浴池这边只有三个人在泡澡,看神态体格都是普通白领阶层,陈子锟随便泡了一会就出来了,腰间围着条浴巾到处走,发现有条走廊通往浴池后面,有个粗鲁的男声吼道:“冈田大人的清酒怎么还没上。”
然后就见一下女端着托盘迈着小碎步跑了进去,停在一扇推拉门前,拉开门将酒送了进去,又点头哈腰的出来。
陈子锟心中一动,悄悄过去拉开了门,这是一个单独的房间,墙壁上绘着富士山和仙鹤,另一侧的门外是个小小的庭院,葱绿一片,当中一个瓷砖砌成的池子,里面有个魁梧的汉子正舒适的躺着,身边烟霭缭绕,隐约可见健硕肌肉上五颜六色的纹身,他的手旁摆着小酒壶和酒杯,还有一柄肋差。
汉子正眯缝着眼睛哼着小调,被惊动之后连头都没回,不悦道:“混蛋,不懂礼貌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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