乞寒,并不是一个节曰。
而是说在最冷的天气来临时,祈求寒冬尽早过去。在这一天,人们会盛装出行,并且带上各种面具,载歌载舞,并命名为乞寒伎。这种舞蹈究竟是从何传出,又是在何时兴起?已经很难做出准确的考证。据说,乞寒伎源自于西域诸国。
乞寒的具体时间,大约在每年的腊月中,也就是大寒过后。
郑言庆等人在乞寒当曰,没有练习击鞠。各回各家,除了沈光和徐世绩留在竹园,其余人回家与家人团聚。再过十天,就是腊月廿八,之后还要紧张的训练,恐怕再无机会返家。
与此同时,位于城郊南苑校场,也开始紧锣密鼓的休整起来。
因为据宫中传来消息,腊月廿八,皇帝杨广将率领文武大臣们,登南苑玄武门观战。
南苑校场,又名圆壁城,是皇城外廓,驻扎禁军。
消息一经传出,又不可避免的引发出一场轰动。一时间,麦子仲和郑言庆,成为所有洛阳人都在关注的对象。从表面上看,两人是为了争夺美人归,可实际上,这一场鞠战早已演变成为新旧权贵之间的博弈,任凭谁在这时候,都无法阻止。
铜驼坊霹雳堂。
长孙晟迎来了一位客人。
“季晟老弟,怎么会闹出这么大的动静?”
来人一进屋,就轻声埋怨道:“那孩子的姓情我知道,不会轻易跳出来惹是生非,怎么好端端的,和麦家小子起了冲突?还有啊,你不是答应,收他做弟子吗?
这一晃都快到正月了,为何没有动静呢?”
能如此毫无顾忌,甚至是用责备口吻和长孙晟说话的人,并不算太多。
灯光下,来人的年纪大约在四十出头的模样。许是艹劳过度,须发呈现灰白眼色。
脸略长,嘴皮有点单薄。
特别是在抿着嘴,不高兴的时候,颇有阿婆的神韵。
此人不是旁人,正是唐国公,楼烦太守李渊。说起来,自杨广登基以来,李渊先后出任荥阳、楼烦两地太守之职。在荥阳时,他斩杀了杨浩,成功的威慑了山东士马的蠢蠢欲动,令河洛平靖;而抵达楼烦以后,他又数次抵挡住突厥人的进攻。
在防卫的同时,更主动出击。
他下令麾下骑军,全部换上突厥人的服饰,而后对突厥人进行搔扰和偷袭,捷报频传。
不过后来,突厥人也发现了李渊的这种手段,于是加紧了防备,迫使李渊不得不停止对突厥人的偷袭。总之,李渊为太守这三年中,不管是文治武功,都很出色。
故而眼见新年将至,杨广传诏命李渊返回洛阳,将出任殿内少监,来年将留守长安。
要说的话,从品秩上,李渊是升官了。
可从实际权力来说,殿内少监是殿内省的长官,掌管朝廷供奉诸事,属正三品衔,比之楼烦太守要高出一个品秩。而且远离苦寒之地,还可以生活在繁华的京师长安。不管从哪个方面看,都是杨广对李渊的看重。但李渊却知道,杨广把他调回长安,其实是出于对他的猜忌。毕竟这两年,他在楼烦做的非常出色。
自古精兵出幽并,楼烦不禁出精兵,而且出骑兵。
让李渊把持这么一个战略要低,杨广并不放心。哪怕李渊和他是亲戚,可是在杨广眼中,李渊终究是关陇贵族成员,而且还是八大柱国之后,威胁着实太大。
而李渊也大致上能明白杨广的心意,二话不说,让家眷前往长安,自己则来到洛阳。
只是,才刚到洛阳,没等站稳脚跟,就听说了郑言庆和麦子仲之间的冲突。本来李渊可以去询问窦威,可这时候天已经晚了,城门已关,他只好先来找长孙晟。
“叔德,这件事说来话长,你先坐下来,听我慢慢说。”
长孙晟心里有些奇怪,素来谨慎沉稳的李渊,为什么会对一个外姓子弟如此在意?
他命人备酒,然后关上房门。
“叔德,我回来以后,因为身体缘故,所以没有马上召见郑言庆。
哪知我这边身体刚好一些,这坊间就流传郑言庆当街调戏裴仁基的女儿裴翠云。
你也知道,我对这种事情非常反感。要不是这样子,当初濮阳郡公想要让他孙儿拜在我门下,我又何必推辞?”
“裴翠云?可是河东裴氏的那个才女?”
“正是!”
长孙晟话音刚落,李渊立刻摇头道:“这不可能。言庆才多大年纪,怎可能做这种事情?
他如若是那种人,又如何写的出‘士甘焚死不公侯’的诗句?我也不可能向你推荐啊。”
“叔德,你听我说嘛……这件事后来被证明是一个谣言。
郑言庆和麦子仲发生冲突,就是在我犹豫的那段时间。我当时就觉得奇怪,麦家小子虽然跋扈,但也不会轻易生事。他倒是真的喜欢裴翠云,这在长安并非秘密。当年裴仁基在长安时,麦子仲就追求过裴翠云,但是被裴翠云拒绝,后来返回河东。”
“然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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