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哙低吼着,犹如一头出笼的猛虎,踩着前卒叠积的身体朝土墙上攀登,浚仪的城墙本就不高,又被几叠尸体缩短了不少,这让樊哙的前胸以上部分轻而易举的出现在城头的平行位置。
一刀横劈,血光处一名秦卒的双腿被切断,顿时惨叫不已。樊哙凶悍,挡在他面前的这一屯秦卒几人围攻,犹自不能将樊哙给逼落城下,一时间形势僵持,对于守城的秦军来说,实在不是一个好的信号。
“还是太弱了些,缺了一股搏命必胜的气势。”李原轻叹一声,对着身边的亲将骆甲说道。
“亲兵屯,上!”骆甲脸色一黑,沉声下令。年轻人有年轻人骄傲的资本,这些天来,骆甲在李原的影响下,对小规模接触战中如何发挥士兵的战斗力感兴趣之极,李原方才的一叹,让骆甲起了争胜之心。
负责保卫李原的骆甲亲兵屯人数不多,只有一个屯,三十二人,但却个个称得上精锐,平时在李原的指点下,骆甲这一支亲兵在小范围的搏杀中配合默契,今天,正好有这样的机会让他们一试身手。
“锵!”樊哙战刀回收,虎口难得的一阵发麻,连续接下秦军一队五人的攻击,就算樊哙是神,也力竭了。
刚才还攻击顺利的樊哙在骆甲的亲兵屯堵了缺口之后,就再难以往前一步,他一个人的力量与秦军团队的力量碰撞在一起,已经占不到什么上风。这让樊哙懊悔不已,长久的行军带来的后遗症在樊军将士身上显现。
一而再,再而竭。
克服了最初惊惶之后,守城的秦军逐渐从不安烦躁中平静下来,这些新编练的士卒在李原军中算不上有多么优秀,但他们也有自己的荣耀。
樊哙萌生退意,敌逸我疲,夜晚已临,只要李原军没有逃跑,这仗总有的打,而让双腿灌了重铅的士兵强行作战,这就不是立功而是送死了。
——。
夜半,魏地小城浚仪城头,火光摇动,忽明忽灭,犹如狂风暴中的一叶扁舟,在浪滔下拼命的挣扎。
城中百姓早已闭紧了门窗,只盼着早上醒来,一切还如原来的模样,这几个月相处下来,那个叫李原的年轻秦军都尉渐渐的让百姓们认识并接受,微微皱紧的眉梢,看似平凡面容上露出的淡淡笑意,还有他麾下的那一支秋毫无犯、一天到晚搞一些奇奇怪怪动作的军队,从神秘到熟悉,这过程平静的让浚仪百姓感到安详、宁静。
这曰子,不就是这么过的吗?
在这乱世的当口,财富不过是身外之物罢了,至于权力、地位,这些东西距离每天都数着口袋子还剩下几株钱、还有几升粟米、几块杂粮的普通平民百姓实在太遥远了。他们只想着能安安稳稳的活下去,生儿育女,等着有一天,老的不能动弹了,还能有儿孙围绕膝前,还能看到家族的传承在自己手里延续。
如果,赋税徭役能轻一点就好了。
如果,暴乱的叛军不来我们这里就好了。
如果,驻扎在城里的军队一直是李都尉的部队就好了——。
夜里,不时传来军卒的叫喝声,还有车辙滚动在石路上的有规律的声响,听说城外来了一支从东边来的反叛军队,凶狠的不得了,李都尉的部队抵挡不住,这是要撤退了!
缩在秋冬曰温暖的被子里,从阳武躲避战乱逃来的富户张负、在城里卖些木制家具的匠人阿福、耕种着两亩旱田的平民韩四,还有许多象他们一样的浚仪百姓在忐忑不安中迎来了新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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