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上那几个小姐,谁都有教养嬷嬷。她们识字是先生一笔一画教出来的,梓寒呢?”
慕衍是个粗人只会带兵打仗。他识字,可作诗绘画却不行。
他能教慕梓寒什么?
“她们弹琴作画时,小妹不是在煮药,就是在催着账房早些发放例银。”
柳氏留下来的钱,他没动,想留给慕梓寒傍身。
他带兵时得到的赏赐,多数刻着皇家烙印,无法卖了变现。
府里每月发放的例银更是一再缩减。
他吃的药,可都不便宜。更别说那些不菲的补品。
手头也紧了起来。
慕梓寒背着他,将柳氏留下来的那些全都换成了银票。那次,是他第一次对慕梓寒发怒,可她说,那些都是身外之物,只要哥哥吃了有用,便是再贵也值得。
她一个铜板恨不得分成两个用,可慕家下人私下议论,慕梓寒是掉钱眼里了。一个小姐,日日追去账房要钱,实在丢了体面。
而这些,都是慕政的不作为。
慕衍讥讽说:“你当时反复确认,我身体是彻底坏了,就以此处清静适合养伤的借口,任由这个女人把我和小妹从原先的院子赶到这里,不留余地,却打着为我好的旗号。”
他之前的院子,是慕家采光最好,也最气派的院子。如今是慕如月住着。
“扔到此处,对我们兄妹彻底不管不问。”
他这么一提,慕政哪里还有脸摆脸色。
可慕如月非看上慕衍的院子,他有什么办法。
都是妹妹,慕衍总不能只疼慕梓寒一个人。
可这件事自己心里清楚是一回事,被人说出来又是另外一回事。
“大夫说了,你身子需要静养……”
慕衍:“够了!”
他像只奄奄一息但野性难驯随时都能咬人一口的狮子。
“静养?刚搬进来的时候这里连下人房都不如!”
一下雨屋顶还会漏水,窗户纸也是破的。
遍地蜘蛛网和灰尘,哪里是能住人的地方。
他朝不保夕,大宅院里的肮脏事多如牛毛。他怕无法事事都能护住慕梓寒。更怕哪一日自己去了,留下小姑娘一个人。
他也清楚来到此处,就是被弃,可也有好处。
他其实大有骨气,带慕梓寒去外面生存,可这样面临的只会更多。他死了呢,慕梓寒安危都是问题。
他也可以去求助那些认识的人,可人情如何还?
至少慕府不被人在意的一方天地下,能护她周全。
无人打扰,也无人算计。
这三年,除了手头拘谨,也都相安无事。可直到今日,换得这些人的变本加厉。
慕衍不是泥人。
他也有脾气。
“现在又想利用我小妹。”
“我告诉你慕政,不能够!大不了与你鱼死网破。”
慕政被挑衅了。
他一拍桌子,‘砰’的一声。
“好啊!”
“可真是兄妹情深。”
既然明面上的和平维持不住,他也彻底没了耐心。也不得不采取别的手段。慕政冷声吩咐下人:“来人,将院子围起来。”
“严加看守,没我准许,谁也不准出入,我倒要看看,他们拿什么和我犟!”
被慕衍护在身后的慕梓寒红着眼,听着这句话后,心里一个咯噔,又见慕政大步朝外走出去,再也顾及不了别的,她快步去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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