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璇仪操纵着机关,看“齐鸣者”的身影随着本人的消逝越发暗淡,勉强将手上扛着的路可为和齐鸣者丢在地下后,便忽地散了。
路可为砸落地面,发出一声闷哼。强烈的不甘涌上喉头,他几乎要啐出一口血,被生生咽下。现在情况不明,他决不能做出可能会激怒对方的动作。因此他没有明面上过多挣扎,而是一边暗自运行灵力企图冲破被封住的周身大穴,一边快速观察四周收集情报。
一路走来的情况自不必多说,令路可为疑惑的是这个布置的犹如书房一样的房间中,他只能感知到一股练气期修士的气息。按理说不可能是这样低等的修士,他贴在地上的脑袋努力抬起,终于看见了一双长靴。
那是很简单的一双黑色布制长靴,没有任何多余装饰,一看就是臧爻宗弟子的套服。但是再往上袍边绣着的东西让路可为不可思议地喃喃出声:“药草的纹案……仪师妹?”
胡乱将黑发用两根红木长簪固定在脑后的少女似乎和之前相比长高了一点,脸也长开了,只是一双圆圆的浅灰色竖瞳下还挂着两团熟悉的软肉。她有些郁闷的低头拂了拂灰色长袍上绣着的精细花草纹案,似乎神游了一下。
看来如果逃出去后首要的就是换套衣服。
路可为不知道骆璇仪想的是什么,此刻他大脑飞速运转。想一想,只要能够拖延时间,一个小小的练气期弟子又有什么可怕的?刚要把脑海中的想法梳理清楚,他就看到骆璇仪突然做出一些奇怪的举动。
少女将一块绑着锁链的石板放在齐鸣者和他之间的地上,厚重的石板砸落震起一阵飞灰。路可为心头掠过一丝不安。
骆璇仪并不理会他。她专心致志摆弄着石板,似乎在对照方位,然后取出一杆看起来毫无光泽的小旗,毫不犹豫朝路可为腰侧一刺。
“唔!”路可为只觉得浑身上下的鲜血都被迅速的抽离,抽空的血管开始不由自主痉挛,空荡荡的躯体内一股冰冷的预感填上心头——他要死了。
太过荒诞了,他才刚刚杀死齐鸣者,却要死在一个毛头小孩的手上?
“等等!等等,仪师妹,你,”路可为眼见她没有任何停手的迹象,自己的血迹正被什么无形之物引导着流向石板,忽然灵光一闪,“你不想离开臧爻宗吗?!”
寒冷钳住了他的嘴唇,上下牙打着寒颤,但他还是快速将最后一点希望挤出:“我保证你可以得到一副很好的身体!不管是资质还是潜力,你可以活得很久!你被灌顶没有几年寿命了!”
血液围绕石板和齐鸣者的尸身开始一圈一圈盘旋,重重叠叠铺设出繁复的图案。骆璇仪看准时机,快速将齐鸣者的心脏剜出,丢在石板的锁链上。她十分专心,路可为的话没有造成半分的动摇。
心脏开始燃烧,崩裂出无数的星火,将黯淡的锁链烤裂、崩散,露出底下黑得发亮的连锁长绳。
石板被激活了,骆璇仪迅速将自己的烙印打在石板的铭文上。
冷,好冷。身躯不知觉开始蜷曲,路可为没有注意到自己的身体迅速瘪下来,他已经意识恍惚了。他并不知道随着血液流出去的还有他自己的灵魂。
跟随着灵魂,穿棋兽从只剩一张人皮的路可为中钻出来,缓慢的蠕动到石板上端。石板厚重的侧面慢慢透出一线微光,骆璇仪握住石板两端用力朝上方一推,中空的内层完全暴露出来。穿棋兽似乎这时才反应过来想逃,却被石板夹层无情的吸入,“噗”的一声,变为一张描金的纸片,缓缓飘落。
骆璇仪把路可为和齐鸣者的尸体搜罗一番后,也往石板内一扔,两具尸身同样化为巴掌大小的描金纸片,被骆璇仪仔细地收拢在一起。
从塔灵那里得来的知识被骆璇仪完美的消化。骆璇仪之前想得没错,石板确实和龙天背后的那扇鬼门有关,是玉露当年将塔灵抢来时,顺手带回来的一块石头。这石头不知在真正的鬼界呆了多少年,早就被鬼气浸染成为一件罕见的法宝,名为容归。
容归可以将灵气转化为鬼修所需要的鬼气,也可以像骆璇仪现在做的那样,将杀死的修士强行做成鬼魂收集起来,然后作为打手使用,使用次数有限,但是威力却和生前仿佛。唯一的缺点是必须要鬼修或者魂修才能使用,如果修士强行契约,那么在四个时辰之内肉身就会死亡。
如果修士没有鬼修的功法心诀,那么死后成为魂修的可能性微乎其微,更不可能成为鬼修。因此玉露没办法使用,将容归交给了塔灵保管。塔灵用容归这件强大并且超越本世界概念的法宝做基石,从而实现了将骆璇仪暂时带回过去。因此,容归自然而然落在骆璇仪的手里。
骆璇仪本来就要修鬼,自然不担心自己自己肉身死去。她现在还不主动死去修鬼,一是为了激活容归,用容归转化灵力修炼,二是要试着将自己的身体用降临术保存并且将其他人的魂魄以锁魂咒锁进她体内,来蒙蔽天道,让天道以为她还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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