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三、五个,你当我是阿花(竹子在家养的母猪)?”竹子恼怒地在他胳臂上打了下。
文凤“扑哧”笑出声,洪升尴尬,赶紧解释:“唉,我那就是个比喻。”
“不管怎么说,我问你,你这一年生一个地,是不是一心要个男孩?”文凤扬头问。
“没这个想法。”洪升哭笑不得:“那……我也不知怎的她就怀上了。”
“我可告诉你,竹子身子骨再好也禁不起这么生,你可得体恤着她些。”
洪升连连答应。这时候就听到楼下有保姆在叫,说是六爷回来了。洪升借口去迎接,飞奔下楼,正看到大门开启,院内的警卫正在向开进院子的汽车敬礼。
季同迅速开门、下车走进门房廊下,车子又退了出去,大门重新关闭。“怎样?家里都还好吧?”他笑着摘下白手套递给身边的刘犇。
“家里来了信,我放在六婶那里了。”洪升说,然后压低声音:“刚才她正训我,说不该让竹子又怀孩子。”
“嗯,我知道。”季同点头:“你小子也该节制些,年轻轻若有一大堆娃,精力都被牵扯在养家上,还能做什么事?”
“您不也生娃?”
“我不同!”
“啊?”洪升不明白:“哪里不同?”季同却不理他,昂然进正房客厅给周氏请安去了。洪升不得要领,扭头看见刘犇在旁边笑,忙过去拽着他追问:“刘叔,我六叔说的啥意思呀?”
他不明白,季同生阿旭,为的是让戴雨农安心。
那是他刚回来不久,有一次苏筹这个大嘴巴聊起戴科长都喜欢什么样的人,其中有一条是已经成家有子女的,因为他认为这样的人容易定下心来做事,因为家庭的牵绊所以比单身汉更有责任感。
季同不是浙江系,不是黄埔系,甚至不是土木系,他知道自己目前能够立足,缘于情报能力。但这是远远不够的。
他在南京供职没多久,就明白了自己是个“幸进者”,但毫无根基!这种幸运像过眼云烟,很容易便会消散。
所以他接家眷住进宿舍、很快生下女儿,后来又在明知出事的情况下,踏进了几乎成敌地的西安城。
他用自己的能力和行动赢得了戴雨农的信任,也赢得了军事委员会所有将领们的信任,包括统帅在内。
这种“死心塌地”的忠诚,是他一个毛头小子在南京能获得这样评价和地位的基础。刚出道的年轻人,仅凭热情和技能是不够的,大哥寿礼的话果然不差。
这几天他一直军委会协助起草新的国防计划草案,这份计划包含了对中日两国军力的对比、作战指导思想、战役方案和兵役动员、组织训练、部队武装和调动等细节。
他每天回来后将白天的核心内容用极细小的字体记录在一个小本子上,他认为让共党了解国府的抗日计划是有必要的。
写好之后,他将本子收进抽屉,回头看看文凤,她手搭在女儿被角上已经进入梦乡。
季同从抽屉的某个地方取出另一本小册子,打开仔细核对后放在兜里,关好门轻手轻脚走到楼梯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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