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严寺前枪声一响,周富民一屁股跌坐进椅子里,他知道坏了!
目前在周家手里还能用的队伍只有四百人,而且都是乱七八糟拼凑的。
这里面有悬赏聘请的江湖人士,有来混饭的无赖地痞,有来依靠躲避缉拿的罪犯……。
当然也有周家子弟和家丁、护院,毕竟都是一个周,知道覆巢之下的道理。
可就凭这么支人马还得分守老圩和新圩两处,难免捉襟见肘。
所以当独立大队到达邵岗补充连重新混编成补充营,并且迅猛地在一个薄雾的清晨包围了周家老圩之后,见火力完全不对等。
守军只坚持了不到四十分钟便下令停火,白旗在老圩周家大宅的屋顶升起,一百六十多民团除二十几个被打死外全部放下武器投降。
周富民听到消息还没来得及反应,就听到手下报告说新圩被包围了!
他赶忙爬到碉楼上观望,发现南边的街道上已经到处是三区的制服,屋顶上架着少说十挺机关枪,甚至还有三门迫击炮。
有人拿了个铁皮喇叭来到吊桥前往里面喊话,说陈总指挥找周家能说得上话的人物出来谈判。
周富民浑身一颤,他觉得对方就是在指自己,但他不想出去呵!“呃,这个、这个……陈仲礼他怎么跑到咱们后面来了?难道石店不是在北边吗?”他问周围的人。
“大伯您说得对,是在咱们北边。他是从堰头那边绕过来的。”有个聪明的家伙回答。
周富民定睛瞧去,是他堂侄周天群。
“咦,你怎么在这里,你不是县里的……教育委员吗?”他问,然后就记起这个堂侄还是上个月他见过一面,以后就丢开手没管他。
“小侄……这不是有点事没来得及走,县城就被围了嘛,所以留下来帮大伯出点力。”周天群谄媚地说。
实则他勾搭上了自己一个亲戚家的姑娘,舍不得走耽误了功夫,那里是要办什么事?不过不好意思说出口罢了。
“嗯,你是个孝顺的!”周富民眼前一亮,像是发现个人才:
“贤侄既是公职人员,又与那陈仲礼有舅甥之情分,那么就由你代替老夫去桥头会会他,听听他有什么话,如何?”
周天群瞬间呆住了,很想给自己个嘴巴。你没事抖什么机灵,看看惹出麻烦来了吧?
他瞧瞧周边看着他坏笑的族人们,只得说:“恭敬不如从命,侄儿去走遭便是。”
过了吊桥大约七、八十步远,街口有株冠如伞盖的千年侧柏。
粗大的树干正好为会谈者提供了战场上的掩蔽,周天群被带到这里时仲礼叫人支起个小几。
他坐在马扎上正品街头茶叶店老板送来的霍山新黄芽,面前还有个柳编笸箩,里面放了些炸豆腐、炸果子,茶香、油箱混合在一起。
周天群肚子叫了声,他想起今日的早餐就是被眼前这小子给搅黄了。
仲礼笑眯眯地:“哟,肚子叫了,没吃早饭?来、来,我不记仇,这还没来得及撒巴豆呢,你将就吃点!”
“这一大早舞刀弄枪,你想干啥?”周天群摆出不耐烦的样子问。
“不对吧,应该是我来问,你周家想干啥?”仲礼放下茶壶:“我运粮的兄弟一死两伤,县长如今还叫你们围在城里,你说说看,你们什么意思?”
“那……是韩旅长的兵干得,和周家没关系。”
“姓韩的难道不是你周家女婿?”
“那你还是周家外甥呢!”周天群也有点急了:“你俩斗法别把我们夹在中间好不好?”
“这话你没资格说,因为上次就是你差点把我卖给姓韩的!”仲礼一字一字地说。
“咕噜”周天群咽口唾沫:“太饿了,你先让我吃两口。”
仲礼做个请的手势,看他坐下来狼吞虎咽。“你还真放心,不怕我给你加点料?”仲礼瞧他的样子觉得好笑。
“你们都不是好东西,姓韩的事后变卦不给赏钱,周富民那老东西逼我替他出来见你,你……也就你还行,要是有巴豆算我倒霉!”
仲礼听了哈哈大笑:“你害外甥,咱可从来没想过要害你,做人就得正派!”说完两手抱肩:“说吧,周富民那老东西手里还有几个兵,能看的住我部火力多久?”
“他抗个屁呀!”周天群不屑地将手一挥,抓起茶杯连着喝了三杯,这才觉得不慌了。满意地叹口气,看着仲礼说:“你来是真想打,还是吓唬、吓唬他?”
“你说呢?”仲礼似笑非笑:“你出来,是真想帮他,还是希望我占领这地方之后分一杯羹?”
周天群怔了下,他没想到仲礼会这么说,试探地问:“我帮你能有好处?你不嫌我姓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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