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你们保安团不也是地方军?还是夹着点尾巴为好免得找麻烦。你们白军这坏毛病是到骨子里了,中央、地方的自己算计自己人,不能打胜仗可怪谁?”
梁二苦笑,警告地说:“我说你别老红呵、白呵地好不?以为我们乐意?没办法不是?这会儿周围到处中央军,你讲话可要小心,搞不好大家都有麻烦。”说完还眨眨眼睛。
他这样一说王贵福才注意到越走正规军的军人越多。三三两两的,列队而行的,军官都穿着整齐的制服、佩带锃亮的皮带,蹬着散发柔和光芒的皮靴。
他们和自己以往见过的那些地方武装、保安团或警察都不同,甚至不像那些在一线作战的所谓正规军,他们的装备更精良,士气和纪律也大不一样。
这些部队才是正规军里的精锐,他们虽然极少出现在战场,但却是军队的精华。
“呸!这些少爷兵脸上连灰也没有,还不晓得会不会拼刺刀哩!”不过梁二却不屑一顾地如此评价道。
王贵福知道没必要怕什么,但还是告诫自己人要小心、谨慎。
同时他也有点遗憾地想到,这时逃走更缺乏成功把握了,大家只好随姓梁的继续走,和他们在一起更安全。
一行人来到傅家店,选了家临河的旅店住下。本来房子已经被另一伙伤兵住了,只够他们住一半人。
梁二拿出长官派头来吆喝不住,没办法店里只得硬着头皮去求人,伤兵们还算讲理,凑和挤挤让出两间总算让大家都住进去。
接着梁二吵吵要吃卷饼,到饭堂里坐下不依不饶地喊伙计告诉后厨给长官们备饭。
王贵福皱了眉头想躲开,不料被他生拉硬拽地拖到自己那桌去,非要和他喝一壶不可。
“到这里就快进黄县了,再走两步到固县,过河就到家啦!”他显然为终于快完成任务感到非常高兴,边斟酒边说:
“实话讲,梁二还从未像这趟般提心吊胆过,谁让这是人家豫军的老窝子呢?
不过这差事总算快交割了,你们大家和各位受伤的兄弟都平安到家,梁二肩膀子也要松快啦!”
说完招呼大家喝酒、吃菜,自己抱只铜壶死活不放,就着壶嘴一口口地饮。
王贵福看他这样倒有点担心了,轻轻扯他袖管道:“梁排长,少喝罢,毕竟咱们还没出人家的地盘呢!”
“没、没事!”梁二忍了多日方才有这等痛快,满不在乎地挥挥手说:
“王班长年纪不大胆子小。嘻嘻,你担心什么?咱们淮西营走遍天下,还没谁叫咱们害怕的呢……!”
他这里唧唧呱呱,王贵福早瞄见旁边站起两桌军人来,忙低声叫大毛:
“等会儿动起手来,你和付成两个先将大门守住,不然咱就叫人家包饺子了!”大毛会意地起身,装作找茅房接手,朝大门方向凑过去。
“哪个是淮西营的混蛋呵?”终于有人受不了梁二唧唧哝哝的自我陶醉,粗声大气地喝问。
“嗯?哪个怕死的软蛋和老子说话呢,知道在长官面前的礼貌么?”梁二大为不满。
“什么狗屁长官?呸!”对方继续发狠毫不示弱。
眼看要动手,这时一个穿保安团制服的矮个子跳过来站在两家之间,带着为难的表情急忙说:
“各位、各位,听我说一句。大家都是吃公粮、洒血汗的,就为句话不值得,不如一起喝一杯丢开手罢。”
“老子才不和这种笨蛋喝酒,有种你报上番号来!梁二说着晃晃悠悠地站到了条椅上。
“爷爷我是三四零师的,看我们这里还有三五三师的、独立第四旅的,你能怎样?”
“咳,臭烘烘地一堆,原来都是被收编的垃圾!”梁二格格地笑起来。
对方大怒:“这厮小看咱,你兔崽子也不过是个保安队的小官,有啥资格笑话咱?”
“各位、各位,都少说几句消消气。”矮个子打躬作揖地对三四零师的弟兄们道:“大家都是出来冒死混饭的,不值当为句醉话闹生分是不是?”说完掉过头来又劝梁二:
这位长官你也少说两句罢。我听说你们是后送伤病的,这是大事,不要在这里搅,搅黄了差事不是耍的。”
“对、对,这位兄弟是个明白的。梁排长你往返这么多趟都平安过来了,可不要在这里闹笑话,看回去团座没好脸色,那才叫丢面子呢!”
护送班的宋班长也说,他这人平时话少,但开口一说连梁二也觉得需要掂量、掂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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