寿礼给个眼色,三牛忙将手里的东西拿来放到桌上。寿礼示意他打开,说:
“这是纹香让我带来的糕团,给你家过节的;这是两封银元、一对翡翠玉杯,作为我给你顾家下的定仪。”
顾妈妈看得直眨眼睛,不是被这灿灿财物晃的,而是她没搞明白对方的意图。“这、这是做什么?”
“呵呵呵,你没看出来么?我是来提亲的!”
“提亲?”顾妈妈心里一阵紧张,因为她已经从刘账房那里听到过有关陈老爷相中了她家竹子的话,但为的哪位少爷却不清楚.
年龄上看似乎大少爷洪升最接近的,人家能让自己的姑娘嫁给陈家的长子、长孙?她没抱那么大期望。
可如果竹子嫁给二少爷洪安,两个人岁数又不大相当,因此顾妈妈矛盾得很。没料到现在寿礼突然提出来,一下子把她弄懵了。
“呃,陈老爷,咳!陈先生,孩子们都小呢,这事不急吧?”她试探着说。
“怎么会不小?兴安已经是大小伙子了,我们家茵茵眼看也要中学毕业,两个人年龄合适,两家子也都门当户对。
早点给他们定亲咱们做长辈的心里也就放下个事情来,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啊,你、你是说我家老大和……大小姐?”
“对啊!”寿礼见她明白过来高兴地搓着手道:“他两个难道不是天地的一对儿么?兴安的心思我早知道,这消息对他来说再好不过!”
他自己乐呵呵地说着,顾妈妈却心中暗叫不妙。
陈老爷肯定不知道自己和徐家妈妈之间的儿女约定,如今他一提出来可算糟糕,自己不好当面回绝,又不能立即同意,成了个骑虎难下。
她虽然脸上赔笑,心中却因尴尬十分着急。
“这个嘛,这个……,等兴安回来……。”
“哎,你担心什么?我告诉你,兴安听到这个消息一定美得晚上睡不着觉了。”寿礼正在兴头上,没注意顾妈妈的言语,只以为她是意外之喜的缘故有些手足无措罢了。
“咱们就这么定罢,先把好事定下,等茵茵中学毕业后就完婚。那时兴安又多个帮手,夫唱妇随,多好的一对?再生下个小孙子来,你就做婆婆罗!呵呵呵……。”
顾妈妈哭笑不得,她只好虚与应对,心想等孩子回来告诉了他,让兴安自己拿个主张。
可想想又觉得这样的事真不好回绝,这么做了,茵茵的脸面如何是好哩?
一时间如坐针毡、七上八下,实际根本没在听陈老爷说些什么,只应些“好、好,是、是”而已。
直到陈老爷告辞走了以后好一会儿,顾妈妈还没缓过劲来,走到院子里转来转去。
老秦背着个药篓子从后山回来,见她这样轻声问:“这是怎么了,没头苍蝇似的?”
“你别管,我心里有事。”顾妈妈抬头看他一眼说完,大声招呼自己女儿:“去学校把你哥叫回来,就说家里有急事!”
“妈,要告诉他定亲的事么?”竹子笑嘻嘻地问。
“不许多嘴,你叫他回来就是!”顾妈妈看她跑出去,深深地叹口气。老秦惊讶地低声问:“怎么,隔壁来人了?我刚还碰到徐成,他可并没提到这个呵?”
“嗨,要是徐家来我还愁什么?”顾妈妈说完把刚才陈老爷来过的情形略略说了遍,然后道:
“人家和咱家是世谊,又主动上门,连定亲之物都放下了,你说我还能当面回绝?
只这么一来,七叔那边怎么说,应应心里能不能转得过这个弯子?哎!我就怕好事变坏,那可就麻烦了呀!”
“原来你因为这个?”老秦也感到有点棘手,但他也一时想不出什么好办法,只好安慰她:“先别急,等等看,瞧兴安回来他自己什么意思吧。”
不一会儿,竹子笑呵呵地推着她哥哥回家来了。顾兴安好不情愿地样子皱着眉头埋怨他妹妹:
“你别闹了,看把我的衫子搞得全是褶。到底为什么?妈妈好好地,老秦叔也没事,有什么大得不行的事情非要把我扯回来呢?”
“我只管把你弄回家,其余的问妈好了!”竹子高高兴兴地看看这个、瞧瞧那个。
兴安却莫名其妙,就转过脸去看他母亲。
“儿呵,你过来,看看这些东西。”顾妈妈招呼他走进八仙桌,打开包袱皮。
兴安过去伸头一瞧吃了惊叫:“妈,这、这、这是哪里来的啊?”
“刚才陈老爷来过了,他想和咱家做亲。”
“做亲么?给妹妹?啊呀,那可该恭喜竹子才对!”兴安未说完背上便被妹妹狠狠打了一巴掌。
“并不是给竹子,是说你和茵茵……。”顾妈妈马上察觉到儿子的脸迅速红到脖颈,头低下去好像要钻进桌子下面似的。
她心里升起一种不好的感觉,看来兴安对茵茵确如陈老爷所说“有番意思”的。“唉!这可怎么好?”
的确,顾兴安自从去陈家第一次见茵茵就存了仰慕之心,但却小心翼翼地不敢表白。
就是有时茵茵拿他开心、或者玩笑,他也不计较,只是腼腆地微笑着接受。
在兴安看来不管她对自己怎样,茵茵的快乐总是第一的,而自己最大的责任就是小心地让这快乐心情永远延续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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