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比喻,几天没见三哥学问越发深啦!”随着话音有个人掀开门帘笑吟吟地走进来,抱拳道:
“苏某应召唤而来,失礼、失礼。五爷好。站在一起看,你同三哥倒真是有许多相似处哩。”
“瞧这架势就比我文雅得多是不?给你们介绍,这是本地保境义勇队的书记苏鼎先生,我特地请来的,这儿要是没个读书人岂不是无聊?”
接着仲礼又向苏鼎介绍了叔仁和管账先生,大家彼此客气一番重新坐下.
仲礼起身叫小四子取了壶茶和四个茶碗进来,亲自给大家斟满,坐下喝了一口,边说“好茶”边扫了三个人一眼,然后微笑着问叔仁:
“那么,你这次来除去看望我和带口信外,必定还有其它任务的罢?”
这话问得突然,苏鼎抬头看叔仁。老柴惊讶地眨眨眼没有说话,似不知该如何回答。
仲礼见他这样“嗤”地一笑,指着苏鼎说:“用不着担心,他也是你们那伙的。”
“啊?”老柴更吃了一惊,这可真令他意想不到。
苏鼎俯身微笑着低声问:“五爷这是……从山里来?”
“苏先生如今气色好许多,不是三哥介绍我几乎认不得了。当初战场变幻,我也没来得及当面谢你送信之情,今天正好以茶代酒,我敬你!”
“去、去、去,拿我的茶还你的人情,好意思么?”仲礼瞪眼不满,样子蛮滑稽。
叔仁“嘿嘿”一笑,说:“没想到在这里还能遇见故人,也不曾备些礼物,倒惭愧得很!哥啊,不如你借我两封大洋用用如何?”
“免了、免了。”苏鼎急忙摆手:“我还是三哥救下的呢,不然早死在荒郊野外啦。你拿银元来谢我,我再转送他一个物归原主,这何必?”
“好、好,既然都是熟人,那么咱们不讲见外的话。叔仁,你方才说有事,是个什么事?不妨说出来,趁师爷在这里咱们议议,看我这个兄长在权限范围内能帮你多少。”
叔仁沉吟片刻,与老柴对视一眼说:“好吧,既然大家都是朋友,乐意信任和帮助,我就实话实说。大哥,我们这次下山是去六安。
有个叫刘思敏的不知你听说过没有?那家伙原来是我们的干部,可投降之后不但到处带特务抓我们的人,而且设下许多陷阱。
现在他手上已经有七条人命了,我们必须除掉这个贪生怕死、喝自己同志血的恶棍,不能让他再继续害人!
临走前黑七让我来找你,说也许你能帮我,而且你应该比我们清楚那里的情形。哥,这事比较冒险。
我不想让你卷进去太多,只要告诉我一点六安城里的情况,剩下的我们几个来做就是!”
听到这里仲礼拧着脖子“哼”了声:“你来做?凭什么?就这几个手无寸铁的?就算你们人手一支枪,也不过七支而已,怎么闯六安?
老五你当兵当得胆大了,可也不能这么冒险吧?
六安如今驻扎有两个师,加上其它杂牌和警察少说有三万多兵力。你不是去送死么?小苏你说是不是?”
“是呀。”苏鼎严肃地点头:“敌强我弱是明摆的。要全身而退,除非智取,绝对不能蛮干!”
“对么!”仲礼用手一拍桌面:“师爷一下子就戳到点了。这么个东西就像老鼠屎,可你不能用筷子夹出来,得找个工具。
总之就是要做得巧。否则非但拿捏不住,连这锅粥都毁了!”他停了停问:“这乌龟藏在那个洞子里呐,你们都清楚么?”
“哦,打听过了,说他是属于特务侦缉处的,就在县监狱的隔壁办公。不过,他不总藏在那里,每天大部分时间都在外面跑。”老柴介绍说。
“屁个特务,我就看不上这种混蛋!不管他,办法总归可以有的。既知道他的洞子,就不难掏出来!”
仲礼想想说:“倒是你们进六安,没个合法的身份容易被人怀疑,那可不妙。”说完看着苏鼎,意思是让他出个主意。
苏鼎眨眨眼,微微地笑了,说:“这个嘛,不难,可是……有点麻烦。”
“什么麻烦?”
“三哥你是要兄弟平安呢?还是要保自己平安?”
“这是什么话?我自然要老五无事才好!老子的平安自有弟兄们帮衬着,有什么碍的?”
“既如此,最简单的办法莫过于给他们签发个证明。可这样一来万一失手被人指出,你这总指挥可脱不得干系,甚至整个陈家都要牵连进去!”
“不会,”老柴在旁边说道:“队长做事安妥得很,再说还有我们帮他,小心些不打紧。”
仲礼点头,对叔仁说:“我信你,不过你们做事还是小心点。我看用其它的都不合适,还是用保境队的名义。嗯……,就用个‘追查逃亡疑犯’的口实。
具体怎么做,苏鼎和老柴你俩再议,我就不管了。其实,真想亲自陪你走一趟,看着平安无事才放心,可这么一来反而引人注目。
你们干完以后要快躲,尽量别留痕迹,惊动人越少越好。”
老柴和苏鼎去里屋商量,兄弟俩不约而同地走到窗下,看正在忙碌摆台面、铺陈酒馔的伙计和在灶台那边指手画脚的王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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