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陶把脑袋扭到一边,卢虎惊讶地倒退了一步。他知道老陶这人从来都是笑呵呵的从没有不高兴时候,今天的表现让他没想到。
他伸手拉起老陶胳膊想拽他起来,嘴里说:“老哥别开玩笑,姑娘出嫁一辈子的大事,可不能这时候闹脾气。”
谁知老陶一把抓住他的手,“噗通”声跪下,放声大哭起来。卢虎心中猛地一惊,他本能地感觉到出什么事情了!
在陈家客厅里,人们已经欢天喜地地簇拥着看新人拜了天、地、人,哄笑着给新郎灌几杯酒,做傧相的苏鼎见势不妙忙宣布送他俩入洞房、坐喜帐、开喜宴招待来宾。
趁大家乱哄哄把注意力转移到摆桌的下人们手里时,由三牛代人送新人回家去。
这时,忽见卢虎咬牙切齿、气急败坏地闯进来,朝他挤眉弄眼地,便出来小声问:“出什么事了这么慌?”
卢虎一把拽他过来,在他耳边叽叽咕咕说了几句,苏鼎挣脱出来使劲揉揉发痒的耳朵,吃惊地瞪着他看半天,似乎要确定方才的话是真是假。
看卢队长一脸认真,他咽口唾沫,轻声问:“这是大事,你确定唐牛还不知道?”
“不知道,老陶说瞒着他呢。”
“好,你派个得力机灵的带几个人去唐牛家,把唐牛带来老爷这里,然后把卢排长媳妇叫去陪新娘子说话,我找机会和大先生说。”
“苏师爷,能行么?柳儿那丫头是个刚强性子,英英怕是压不住她呢。”
“那还说白话做什么?多找两个呀!你犹豫一会儿搞不好这层已经揭锅了,那时想捂也捂不住!”苏鼎生气地着起急来,把脚跺了两跺。
“好、好,那要我做什么?”
“你带几个身强力壮的候着,听大先生吩咐行事!”
卢虎连声答应着赶紧走了,苏鼎压抑住内心的气愤,深深吸一口气,依旧对客人们做出副笑脸,却悄悄地来到寿礼身边,和他咬起耳朵来。
“这个畜生!”寿礼轻声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勉强着把这杯酒喝完了,放下酒杯挤出笑来说声“方便”,走出来,到书房外廊下回头看身后,苏鼎、常顺,不远处还跟着卢虎。
他想想招手让苏鼎走近,问他说:“唐牛……知道这事么?”
“昨晚在陶家肯定喝多了没有察觉,今早拜堂时看他还高高兴兴地,估计是不知道。
不过进了洞房可就难说,四目相对迟早要看出毛病来!”苏鼎说着注意瞧寿礼的变化。
“哼,莫说看罗,就是柳儿这时稍有表示,怕也是包不住火的。”陈寿礼叹口气:
“这是个实心的孩子。我本想给他办件体面的婚事,不想……。嘿,这个混蛋!
他是成心想让我难堪么?小苏,我想叫人去捆了他,在祠堂里治罪、给唐牛出气,你看可使得?”
苏鼎摇摇头。
“怎么,你们那里对这种事情难道可以无所谓?”
“大哥说差了。首先咱们不能拿那边来说话,其次,就从陈家、唐牛、柳儿和陶家这边想,事情也不宜搞大,否则柳儿可没法活了,咱们想做好事说不定反害了他两个。”苏鼎镇静地回答。
陈寿礼倒吸口气:“哎呀,这么说来有理。可,总不能吃个哑巴亏吧?”
说到这里,忽见刘忠合气喘吁吁地跨进门,见了他们也顾不得雨水,用袖子遮了脑袋跑过来对寿礼说:
“你们在这里议论什么?快进屋说话,小心被人看见传出去!”说完拉寿礼进屋,问:“那事是真的?”
寿礼不快地点点头:“我们正商量怎么办,小苏说不好抓人。你来得好,说说你的想法。”
“嗯。”刘先生皱着眉毛倒背起手来走了几步,回头说:“小苏讲的有道理,这事不可动静过大。最好还是大事化小!”
“可,这不便宜了那混帐么?”
“东家息怒。他可是你亲兄弟,要是……。总之,别的不说,陈家的脸面、名声总要顾及吧?”
“那柳儿怎办?老陶多可怜?唐牛跟了我这么多年辛辛苦苦地,难道我就给他这么个下场?”
寿礼一转脸,见卢虎在门边和一名保安兵正叽咕,不禁生气,喝到:“什么大事还神神秘秘地?不想让我知道就出去讲话!”
“老爷别生气,”卢虎过来低声道:“是我叫钱二喜去二老爷家门口看看,正好瞧见小蔡那贼头领着陈拐子家的进院子。我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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