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与疏被刘嬷嬷打扮的花枝招展的,用太后的话说跟朵花儿样,可算是顺眼了。
她虽是向往着她的清都山水郎的生活,可,在这之前,她得把该收拾的都收拾了,让那些不老实的都老实了。秦啸不足为惧,冲动易怒,绝好的一把刀,就是过刚易折,不堪大用,秦家老太太鼠目寸光,一亩三分地斤斤计较,不足为虑,秦老爷子是个人物,但也仅仅是个人物而已,秦二叔倒是个老油子,但贪生怕死,有权利做交换,全家死绝了他也绝对不会眨一下眼,秦小叔...?是个好人,倒是像她想象的那种山水郎...?秦家,唯一一个能看的也就是秦澜了,心计,手段,样貌,家世,她都不缺。要说缺一点,大概,就是运气吧。
“皇上驾到——”外面传来通报的声音。然后紧接着刷刷刷地跪了一地,秦与疏还在状况之外的时候,皇上已经进来了,进来就直奔秦与疏而来。少女懵懵懂懂地看着他,看的皇帝一阵心软..?这是他,是他妹妹唯一的孩子啊。
皇帝极力保持着镇静,开口轻轻唤到“疏儿。”
秦与疏恰到好处地表现出一丝惊喜和与皇帝相似的极力保持镇静“舅舅!”
刘嬷嬷一脸紧张从旁边小声提醒“郡主,要叫陛下。行礼。”
皇帝却摆摆手“不用行礼,以后疏儿也不用行礼,而且疏儿叫的也没错,朕不就是她的舅舅吗?”
刘嬷嬷恭敬低头不再言语,却暗叹陛下什么时候跟人这么亲切了,便是几位皇子也没有这么和蔼的时候啊,这样看,仿佛陛下就真的只是一位疼爱小辈的长辈了。
秦与疏看起来有些局促不安,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样子,倒是惹得皇帝更是心疼,对着她就是一阵嘘寒问暖,问了问秦与疏在秦家的生活状况,秦与疏仿佛并不愿多说,支支吾吾的,眸子里还时不时染上恐惧的神色,到底是年幼,皇帝以为的年幼,三两下就把话套出来了,越听,便越是愤怒和压抑在眸子下的悲愤和...?愧疚?!
秦与疏捕捉到这一丝愧疚的时候还感到诧异,不解,她想过皇帝舅舅听到她刻意流露出来的遭遇后会怒火中烧会勃然大怒甚至会破口大骂,毕竟以她对她这舅舅的了解来看,脾气实在是算不得温和。
结果,却让她捕捉到了愧疚,对谁?是对她还是她的娘亲,亦或都有。
上辈子过的太过于匆忙以至于许多细枝末节她都没有注意,比如为什么皇帝舅舅会近乎无条件地宠溺她,疼她比疼自己的儿子更甚,哪怕她说出要做官这种骇世的话,她的皇帝舅舅甚至都没有表现出明确的反对,某种程度上是纵容的,还为她专门做了独一无二的官服,亲自设计,亲自督促司衣加工制作。这个舅舅不可谓不称职。
还有,她的娘亲,堂堂端柔长公主是怎么去世的,如果是寻常的病死等死法,是绝对不会让太后和皇帝舅舅这么三缄其口,讳莫若深的。
秦与疏头疼地抚了抚额,果然,她还是适合去当个无忧无虑的小道姑,也怪前世算计筹谋成了本能,她才会一瞬间想这么多,一旁的舅舅还在喋喋不休,仿佛要将她缺失了这么多年的爱一次性补回来,各种赏赐不要钱般源源不断地送进她的落脚之处,秦与疏一下子按住皇帝舅舅兴奋的手“舅舅,舅舅,够了,真的够了。”
她的皇帝舅舅就像是被遗弃的大狗一样可怜兮兮的还带着点委屈,“哦,好吧。”过了一会又不死心地开口“真的够了吗疏儿?再来一点吧,我还给你准备了今年的贡缎六匹,青溪的水玉,西域那边的宝石也很漂亮都还没搬进来呢...”
秦与疏再次声明“舅舅,真的够了,疏儿用不了啊。”
这句话却好像是打开了皇帝的什么开关一样“那不如当做疏儿嫁妆吧。嫁妆总不嫌多吧。”
听到这儿秦与疏的鼻子一下子就酸了,上辈子舅舅也是这样,给她攒着嫁妆盼着她出嫁十里红妆,总是说要给她找个好好的优秀的公子,却没想到,嫁妆攒了十四年,她也没能嫁的出去...?爱给她攒嫁妆的舅舅,逝去的速度更是令她猝不及防,逼得她不得不背起奸臣骂名,提前长大,在偌大的险恶的朝堂里孤军奋战,摇摇晃晃地撑起风雨飘摇的大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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