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红枭家人去世后的第二个清明节。
一年多以来,月红枭接了很多案子,不只是魔方城内,她借助自己曾经的写手经验,在魔方城周边城市的网络上写了很多帖子,加入了很多灵异事件讨论群,经常开着摩托车游走于周边市县,一方面积累了很丰富的知识和战斗经验,另一方面也收集了一些零碎的,关于“红魔”的线索。
月红枭家本就富裕,而家人遇害后,她又获得了不菲的保险金和赔偿。没有经济方面的压力,她把所有时间都用在了这方面。
所以,她用已知的一些线索,拼凑出红魔再现的一些可能性。
在第二个清明节,月红枭认为,红魔可能在魔方城西一处再次现身人间。所以,她早早准备好了大量武器等,提前埋伏在那个地方。
那天,红魔的一道投影现身了。
只是一道投影,类似于分身一般的存在。就差一点把月红枭杀死。
认识到红魔之可怕与强大,月红枭并没有丝毫气馁。那次她在病床上躺了三个多月,之后更加疯狂的训练自己,只为有一天可以拥有更强大的力量,彻底消灭红魔。
……
关于自己为什么走进这一行,月红枭大致讲述了这么多。尽管有些地方细节她语焉不详,但是基本上讲述的很清楚了。
桑小格看着面前这个挺硬派的女人,没想到她竟然会有这么传奇的过去,一时间有些恍惚。
月红枭停下了自己的讲述,端起咖啡来将剩余部分一饮而尽,然后拿出一盒烟扔在桌子上,取出一根点燃,看着桑小格说:
“我的事大概就这样,那么你呢?你是怎么进入的这一行?”
桑小格嘴角微微上扬,她知道,听了月红枭的自白,肯定自己也要说点什么的。
而就在这时候,一个懒洋洋的声音在身后传出来:
“你告诉她,你有一些资料,可以帮她对付那个红魔。”
是蓝先生。
这家伙不知道躲在一旁听了多久,这时候打着哈欠从里面溜达了出来。
“我的事回头再跟你说。”桑小格一伸手,把那胖猫提上了自己的腿上来,然后以一种淡然的口气对月红枭说:“今年的清明节,如果你还要对付那个红魔,告诉我一声,我也许可以帮上点忙。”
月红枭一愣,深深吸了一口烟,眯着眼睛看了面前这个女孩一眼,又仔细注意了一下那只胖胖的,看着有些笨拙的猫。
在界守仓库里,她亲眼看到,这个女孩儿以一种匪夷所思的姿态,和那些怪物战斗。后来常有道告诉自己,最后如果不是桑小格,可能这次大家都会死在那场百鬼夜行里。
不知道为什么,月红枭感觉,那只猫比桑小格还要深不可测。
就这样,她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嘴角上扬,看着桑小格点了点头。没有道谢,反而有种一切尽在不言中的意味。然后她把视线停在那只猫身上,问:
“这位贵姓?”
“免贵姓蓝。”桑小格笑着在猫脑袋上撸了几下回答:“是公的,所以我叫它蓝先生。”
距离清明节还有三个多月,所以月红枭也不急于说那红魔的事。她又问了一些桑小格的情况,很明显有跟她做朋友的意思。桑小格还是用跟常有道的说辞跟她讲了。
现在时间已经是九点多了,这座城市热闹了起来。月红枭打了个哈欠,从随身的包里拿出来一份文件扔在了桌上说:
“困了,我回去睡觉了。这里有一个委托,对方不差钱儿,你看看如果你感兴趣,今晚我们一起去看看。”
说完,她站起身来,朝桑小格摆了摆手,说了句不用送,扭头就走了出去。两分钟以后,从楼下传来了摩托车的轰鸣并远去的声音。
桑小格愣了一会儿,先没看那文件袋,而是推了腿上开始打呼噜的猫一把说:“喂!你知道那红魔是怎么回事儿?跟我说说!”
蓝先生被她差点推到地上,不耐烦的翻了她一眼,跳上桌子,鼻子吸了吸说:“你给我煮壶咖啡,我跟你讲讲红魔是什么。”
这还不算完,这家伙居然用自己的胖爪子,从月红枭留在桌上的烟盒里捣出一根烟来,刁在了嘴上,桑小格恰好刚点燃酒精灯,它就着酒精灯把那根烟点着了。而后非常不雅地坐在桌子上,竟然喷云吐雾了起来。
“我去……”
桑小格一阵无语。
一只胖猫,像人一样屁股着地坐着,戴着眼镜,还叼着烟,这画面……也太萌了吧?
她赶紧拿出手机,又是拍照又是录像的。
“喂喂!有什么好拍的?愚蠢的人类……”
“神、仙、妖、魔、鬼、怪,本质上并没有太大的区别。”
蓝先生徐徐说到:“古代就有很多记载,说凡人经过修炼而飞升成仙。比如说唐朝的书法家颜真卿,就曾经在自己的笔记中记录,他亲眼所见自己的朋友白日飞升的故事。而死人的灵魂,就是一般阳间所称谓的‘鬼’。当然,如果拥有一定的能力,才能称为‘恶鬼’。至于妖,一般就主要指动物、植物修炼而成的。一般‘妖精’都是同属,比如蛇妖,比如树精……至于怪,就专门指那些死物——实际上按照万物有灵的说法,无论是一块石头,还是一件玩物,或者是一个用具,都可能因为某些特殊原因,变成怪。”
桑小格一边调弄着虹吸壶,一边听着着蓝先生的说法,觉得这说法颇有意思。她歪了歪脑袋问:“那神和魔呢?”
“神和魔是对应的。你可以这么理解,在阳的神,就是在阴的魔。这个你恐怕一时难以理解,而且真正可以称为神魔的很少,少到几乎可以当做不存在的地步。”
猫的瞳孔扩大了一些,似乎有什么困惑突然浮现。不过它晃了晃脑袋,暂时把困惑放在了一旁,继续讲述:“所以,那个所谓的红魔,并不是真正的魔。这里的‘魔’只是一个形容词。就像是一个人射箭射的特别准,人们会称呼他为‘箭神’,可是实际上他并不是神。”
“但是,能被人用‘魔’来形容的,肯定也算是比较厉害的了,是吧?”桑小格问。
“不是比较厉害,是特别恐怖。”蓝先生把烟头吐进了刚才月红枭用过的咖啡杯里,走向桑小格刚刚调制好的咖啡旁,闻了闻。
“你这咖啡煮的比小德子差远了。”
“真的有妖精什么的吗?”桑小格手撑着下巴,没管蓝先生对她煮的咖啡的评价,追问着,脑子里闪过的却是白娘子和某块石头里蹦出来的的猴子。
蓝先生用爪子把月红枭留下的档案袋扒拉了一下说:“念念这个吧,你这研究所开的时间长了,什么都可能碰到。”
那牛皮纸的档案袋里,装着一摞打印好的材料还有几张照片。桑小格把那些材料念了一遍,再结合照片,发现确实是一个挺让人感兴趣的案子。
委托人是一对夫妇,住在西城区外延的一处叫“八百码”的别墅区里。
夫妇俩都接近五十岁了,年过四十才产下一个女儿。自然是百般疼爱。在不久之前,他们带女儿去一个公园玩,回来的时候,不知道女儿从哪儿捡了一个布娃娃。那个娃娃跟五岁的女儿几乎一般大,看上去脏兮兮的,父母肯定不希望她带这么一个来路不明且不卫生的东西回家,就让女儿扔掉。谁知道一向乖巧的女儿却死活都不答应,没办法,夫妇只好把那个布娃娃暂时带回了家。
既然拧不过女儿,到家之后,母亲就把那娃娃扔进洗衣机里反复清洗。可能是这个布娃娃实在是太脏了,怎么洗也洗不干净,所以就偷偷给扔掉了。
结果第二天早晨,母亲去送女儿上幼儿园的时候,突然发现,那个脏乎乎的布娃娃竟然出现在了女儿的床上,正被熟睡中的女儿抱在怀中!
夫妇俩立即发觉事有蹊跷,母亲好说歹说,各种许诺,才哄得女儿松开这个布娃娃,送她上幼儿园,父亲则马上检查了整个别墅。
因为这“八百码”别墅区入住率很低,所以家里围着别墅安装了很多摄像头。基本无死角做到了全面监控。这还不包括别墅还装了最贵的安保设备。
可是检查监控录像之后,父亲发现,竟然是自己五岁的女儿,半夜从别墅里出去,梦游一般的走向垃圾点,把那个布娃娃抱了回来!
然而在他看着监控目瞪口呆的时候,妻子的电话就打来了。原来在她把孩子送到幼儿园这短短的几十分钟时间里,女儿突然发起了高烧。
症状极为可怕,发烧连带着痉挛,口吐白沫,说胡话。
男主人赶到医院的时候,女儿已经被送进了急诊室。
一连串各种专业设备、各科专家检查诊断之后,医院得出了结论。
这孩子没有任何问题。
也就是说,抽血化验也好,CT照相也罢,总之,这个小姑娘身体也许不够强壮,但是没有任何疾病,健康的很。
换言之,她没有“病”,只有“症”。
可是孩子依旧高烧,且依旧身体抽搐,满口呓语。
她不停喊着要“找姐姐”。
夫妇二人马上又联系朋友,找到本地最有名的一位老中医。
老中医姓韩,在方圆几百里内名望都很高。每天去找他看病的络绎不绝。夫妇托了人,又各种说好话,总算插队让老先生给望闻问切一番。结果老爷子得出的结论和儿童医院结论一致。这孩子没病。
不过最后,老爷子淡淡说了几句,让夫妇尝试一下去看看心理医生,或者去烧烧香拜拜佛,其实说白了,就是这孩子的情况,不属于医疗系统范畴了,应该属于灵异事件了。
夫妇俩万般无奈,天色已晚,只好先带孩子回家。
没想到,孩子回家后,看到那父亲还没来得及处理的布娃娃,立即就恢复了正常。
这也太不正常了。
那之后,那个布娃娃就几乎成了一家人的魔咒。
它的影响力不只是运用于孩子了,就连夫妇二人,也开始连番做噩梦。
夫妇俩再迟钝,也知道一切都源自那个恐怖的布娃娃。只是他们拿它毫无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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