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宗讳膺,字清怀,母余贵妃。太宗少好兵戈,常习剑戟,尝从高帝狩猎,有一狼入围,太宗拉弓射之,即中,高帝大喜,封为“小狼王”。
既长,颇读兵书,以戎马为志,自荐于高帝曰:“儿请提三尺剑,为父皇扫天下。”帝嘉之,使从圣王征战。
从圣王建捷于却狼山,王分使赵政将兵四万略地并州,以太宗为副将,时太宗年方弱冠,偏军从赵政,每战斗阵,勇武莫当,敌常见而畏战,伏首乞降,遂略定西河、朔方、五原,所到报捷。高帝异太宗壮勇,以为并州牧,镇守晋阳。
十五年春,以为并州牧、都督并州诸兵事、太原留守。太宗在太原,修整武备,挑选果勇,培植良马,冶铸兵器,拣精锐七千二百人,分为九阵,每阵八百,日夜操练,遂为天下精兵,号曰“八百阎罗”。太宗自领中阵,部将陈瑞、公孙禾、何超、胡珍、马境、费徐、姜萃、羌登,凡八人,各领一阵。
十七年夏,铁甲鲜卑五万余骑犯雁门。太宗闻之,部大兵固垒于郡县,躬将轻骑向代郡,令中山太守严聚发郡兵共围代郡,遂拔之,断鲜卑退路。帝乃南击铁甲鲜卑犯雁门军,战于野,王挥槊而前,身率骑出入于虏围,手斩铁甲鲜卑大单于于陈,“八百阎罗”悉冲虏军,所到横扫,鲜卑遂奔北,为王伏骑所劫,前后并击,大破索虏,斩首三万余级,漠庭大震。
十八年春,铁甲鲜卑复寇代郡,太宗以羸兵为诱,饵之,大破其部。帝遂轻骑逐北,扫荡万里,绝漠拔其王庭,尽屠其部,迁其种落,铁甲鲜卑之部遂不见于沙漠,余落奔逃于白衣、黑衣,复不成庭帐。高帝嘉太宗功,赐持节,加都督大漠诸军事,赏金银帛玉巨繁。
先是,废太子秦序好文房之事,久在宫掖,不有寸功;太宗为并州,频立战绩,名震大漠,太子颇患之,太宗亦微有夺嫡志(注曰:高帝无皇后,无嫡子,此言夺嫡者,以阙嫡而言)。
有道士名杨卿达,散发奇服,每日在太宗王府前逡巡吟唱,卫士驱之,每曰:“何逐帝师乎?”太宗闻而异之,召见。既坐定,卿达叩首曰:“陛下万岁。”太宗大惊,叱之曰:“至尊春秋鼎盛,汝是何言?”(注曰:不过试探耳)卿达对曰:“脱有不讳,陛下自当奉纂。”太宗又厉声曰:“太子亦康泰,汝此言何意?”卿达曰:“君岂无此意。”太宗默然,卿达又言:“愿为陛下谋之。”太宗遂与语,甚欢,于是引之为左右。
废太子既患太宗夺嫡,欲建功名。十九年春,帝大议群臣,欲加兵鲜卑。太子请为征讨,帝许之,以太子为都督征讨诸军事,都督步骑十二万出卢龙东乡,以清白衣鲜卑。太宗闻讯,问计于杨卿达曰:“我奋战北鄙数年,若使其得功,我何如也?今当谏陛下,使之罢。”卿达言曰:“太子生于深宫,初将大众,骄而自恃,安能克捷?必取败矣。时其名声大衰,复赖王以戡乱也,何以谏止乎?”太宗听其言。太子果败还,推尤于副将韩丰,使丰畔入鲜卑。
夏,鲜卑遂以韩丰为锋,寇盗辽土,丰转寇于右北平、渔阳、上谷、代,所到冲破,诸将概不能御。
秋,高帝召圣王入京,北御鲜卑。时上谷、代已陷,长吏悉死,丰趣中山。赵政、赵之扬为韩丰所败,单马奔走。丰遂破中山各县,西乡常山、雁门,圣王遂屯于常山,与之相峙。部署诸军,欲深沟高垒,遏之于雁门。
太宗闻之,颇不屑,与杨卿达曰:“何以一畔将,使中华骁勇却步邪?”暗中出营。直韩丰帅军叫阵,太宗见其麾盖旗节,遂勒马急趣,至于其前,挺矛刺丰于万军之中,枭首其尸,回马归营,胡虏悉不能当,遂大乱。太宗于是召集亲兵并“八百阎罗”凡八千人,乘锋呼喊,直捣其军,斩虏馘俘数千。时圣王不知,惟闻营外杀声,方晓此事,尽出军以逐北,遂克复失地,馘斩鲜卑万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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