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嗡,嗡嗡”,离心机的声音,和墙上的钟表,不知疲倦地响了很久了,明明是有空调的风在吹动,但是空气好像是凝滞的,一点点冰冷,一点点苍白,所有的东西都像是和金属器械一个温度。实验室外面,张西重已经寸步不离守了三天,铁打的身体也受不了这个,更别说里面还在做着工作的医务人员和研究部的人,每个人都像被抽干了精神,经常有人拿着样本就在桌子前发愣,迎面走来的同事见了,两人面对着面说不出一句话来。
宋金鳞不知哪里翻出来两个毯子,抱过来他和张西重一人一个裹了。张西重素来知道他是不耐寒的,于是也没说什么,陪着他一起披着,这厮还算有良心,一个玫红,一个灰蓝,给张西重的是灰蓝色的,当然他不知道毯子从后面看有一个大耳朵驴就是了。
二人刚缓过来点,正好实验室的大门终于开了,越过人看过去,台子上的那个轰动了上下的垃圾桶丧尸“亲王”,终于是你一块我一块,你一瓶我一瓶,墙头马上遥相顾,一见福尔马林即断肠。张、宋二人看了,俱是松了一口气,和出来的科研部的主任对视良久,宋金鳞还是忍不住道:“里面那个,它会不会……”
科研主任说:“它要是还活过来,那咱们也别抵抗了,找个干净的地方吞尾气吧。”
宋金鳞:“说的也是,不过吞尾气果然比别的死法要推荐吗?”
张西重瞥他一眼,他不吭声了,把嘴做拉链一拴。科研主任手里拿着三十页报告纸,告诉他,在第一页、第十七页,第三十页签名,代表全程都在张西重监视之下,无人离岗,无人轮班,保证这次解剖是严格保密的。“每一部分我都尽量做到人员不重叠了,怎么解怎么剖怎么处理的,看得清清楚楚,没有别人,咱可说好了啊,这资料我给你,回头你可不能往我这实验室里通尾气啊。”
宋金鳞伸长了脖子,还调侃道:“不就份尸检报告至于吗,他家又不是开集中营的。”
映入眼帘四个大字:“越级变异”。
主任拍手道:“噫,好了,你也看了。”宋金鳞面无血色,就连知名荧光玫红显脸黑的
毛毯,都给他披出了一种“朔风如解意,容易莫摧残”的梅林雪景,小嘴唇哆嗦着,口鼻间仿佛已经有尾气味了。
张西重低着头看报告,随口安慰司机小李道:“没事,我手里这么多涉密文件你看也看了,多看一份又不多。阵亡抚恤金又挺高的,总得过年节再发。”
“您能有点当少爷的宽和仁爱吗呜呜呜。”
然而张西重并不去理会他,而是让科研部的人跟他来,他叫人把实验室的门重新关上的时候,看见了主任比宋金鳞还白的脸,眼神示意了一下,宋金鳞跟着进了屋里,把一扇窗户推开,通风透气。
“保密的要求,你理解一下,东清。”
肃东清叹了口气,其实她现在浑身不舒服,最外层的防护服已经脱了封在医用废弃物垃圾袋里,但里面也是湿透了,要见张西重没有办法才随便套了一个白大褂就出来了,在紧张的状态下还没有什么,出来单独和张西重站在一起,是真的冷啊。
“所以这是真的吗?”
远远地说话的是宋金鳞,他随手把他的玫红色毛毯搭在了肃主任的肩膀上,在二人之间站定,他明白接下来的谈话至关重要,至少在此刻,所有人都只知道只言片语的时候,只有他们三个人知道真相。哦,还有第四个人,张西重知道,就相当于他父亲也知道了,现在有一个在一期的丧尸,突然在短时间内变异程度达到了三期的水平,而相对于活跃的一期、死寂的二期,很显然这个三期变异的丧尸展现出了极大的破坏力,暴怒,狂躁,饥饿,还有最令人不安的,它的“生命力”过于顽强,像杀不死一样,甚至截断脊椎也阻止不了行动力。
“如果对付三期丧尸,只能彻底分尸的话,那我们日后的日子可就难过了。”
张西重又看了一遍报告,说,“难对付也是工作,只要多加训练,多对付几个,总有办法的,眼下最难办的并不是瓶子里装的那个,而是我手里这个。”
“所以这份确认了丧尸‘亲王’,是在极短的时间内由一期越级变异到三期的报告,才是最致命的。”
“政府公开发布的资料显示,”肃东清把笔插回到口袋里,“感染病毒后三到四周,丧尸会由活跃转向沉寂,认为机体失去活性,也同时失去大部分攻击力和感染性,被你们称为‘二期丧尸’。有专家研究报告表明,二期阶段的丧尸,其状态可以维持很长一段时间,少则五到六年,多则十余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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