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国内职业足迹“为了一个梦”
“美和执着也是女人在职业生涯中延续一生的追求，像菊花一样傲临秋风冬雪而依然挺立绽放，带来严寒世界的一片别样的美景和芬芳，这是菊花的幸运，也是菊花的使命…。”
蓝领之梦（1）—面试经
毕业典礼之后，于筱茹开始从网上寻找理想的公司，因为她既留在这个大都市，但是又不想依据导师的关系留在学校任教，可能是年轻的面孔下掩盖不住那份蠢蠢欲动的闯荡之心，还有一个最重要的原因是看到留在学校的那个最有感觉的网络老师都通过考研离开了学校，从而彻底让于筱茹对于大学里面的那份脉脉温情感到绝望。
学校根据铁道部的文件规定，对于这种不想将自己的青春奉献给这个运输大系统的学子绝不能手软。所以勒令要交付一万元的教育费，如果要供职在上海市国企和铁道部属单位之外的企业。
可能是那时候的信息专业的硕士在市场上还比较稀少，“物以稀为贵。”所以，于筱茹幸运地接到了三家公司的面试邀请。
其中的一家是位于城市中心的计算机信息公司。于筱茹的面试时间是由一个声音甜甜的女人声音定下来的：上午十点，于筱茹准时来到这里。公司的地方是在一幢并不很新的，浅粉色七层大楼中五楼的位置，记得她是没有按门铃就直接被一位年轻的女孩领进一个六平方的开放式会议室。
第一次进来的是那个电话中的女人：一个身材苗条，相貌平板而严肃的女人，约三，四十岁的样子。她自我介绍说是这家公司的行政专务，现在负责人事招聘和行政方面的事宜，是本地人。
她问了于筱茹一些毕业时间，家庭状况的事宜，发现同所有学生的情况一样，并不复杂的时候也就放了心。随即给了她一份技术的面试题目。似乎并不难，很多都是于筱茹在课本和实践中做过的，所以，提前交了卷。当交上考卷之后约十五分钟，一个高高的，圆圆脸的男人拿着于筱茹的考卷进来。
他的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一个不显城府的男人，有些大男孩的味道。他自我介绍说是这里的技术副总，姓章，名宇。他开场见白的说：我们发现你做的试卷不错，另外，还想知道你有多少实际工作能力，因为我们的公司正在扩展，很需要能很快上手的人。
当于筱茹告诉他自己已经工作过两年，并且在学校读研究生的时候也参加了三个课题，毕业论文的实践也是自己亲自完成的。她感觉对面的这个男人长长地松了口气。
最后进来的男人约三十多岁，个子不高。脸色黝黑，毛孔清晰可见，有些凸凹不平的样子。表现出坚韧与严肃。他介绍自己姓黄，名基民，是台湾人。他原来是一位台湾名企的部门经理，一年前受台湾神通企业的委托，到上海来发展合作企业。现在，公司已经发展到三十多人，今年希望能招收到一百人左右。
于筱茹静静地聆听着对面这个意志坚定的男人介绍着公司的现在和将来，仔细看着男人递过来的公司资料。她觉得自己的心里受到一些强烈的感染：这是个对信息业有独到见解，有感染力和领导力的男人，她听出了自己掩盖在心底的那声呼唤：这个男人，仿佛是自己一直想要找寻的男人。这个团体很对自己一直以来的，所寻找的类似于组织方向的东西。只是…。
于筱茹沉默了。黄总仿佛看出了她的一些犹豫，于是停住了，关切地询问她是否还有什么问题。
从刚才的行政专员的公司介绍中听出，这是一家台湾和上海合作的信息公司，是属于三资合作企业，也恰恰属于学校要卡着的单位之一：一万元钱，对于尚未毕业的于筱茹来说应该是一个不小的数目，她能到哪里去筹集这部分费用呢？
当她有些迟疑地告诉对面这个男人关于学校的这个特殊规定的时候，没想到对面的这个男人并不常露出笑容的面孔竟然现出了一丝微笑。“噢，这已经不是我第一次遇见的问题，所以，就不再是问题，公司很愿意帮你们交纳这笔教育费用。”
没想到，这个堵在于筱茹心口中的如石块般的问题就这么轻描淡写地被他化解了。于筱茹不由自嘲般地低下头，不好意思再谈其它的问题，什么房屋租住，交通之类的琐事在面谈中会涉及到的问题竟然都没有从脑袋中冒出来。
这次面试的感觉是如此地愉快，这是于筱茹万万没有想到的。当她出门的时候，行政的徐小姐还热诚地邀请她留下来吃了顿公司的免费午餐，虽然只是份八块钱左右的盒饭，但是因为还是第一次在面试之后得到这一份额外的礼物，所以，于筱茹对公司的印象分又增加了一点。
另外一家面试的公司是在这个城市的南面，是一家由交大和日本合资的企业，老板是个本地人，因为是朋友推荐的原因，也谈得比较好，只是老板不愿意为于筱茹交付教育费，原因是公司不愿意破规来做这件事情，所以，于筱茹也没办法考虑到这家公司。
第三家公司的地址位于西郊，考虑到交通不便的问题，于筱茹就没有去参加这个公司的面试。
因此，几乎是不需要过多的考虑，于筱茹就决定去到那家位于城市中心的计算机信息公司。
蓝领之梦（1）—试用经
还没有拿到毕业证书的时候，于筱茹就被通知去到公司的现场—红房子医院参加项目。考虑到手边也已经没有太紧要的事情，于筱茹也就答应了。
红房子医院是这个城市妇产科专家级别的医院。她在这个城市已经有近百年的历史，是一家具有悠久传统，口碑很好的地方医院。
和于筱茹一起被分配进这个医院项目的还有一个带着黑色圆眼镜的男生，大专毕业，姓朱，据说在外地工作多年，是公司业务朱总经理的外甥。
当朱同事和于筱茹见面的时候，一副低调圆滑的样子：“于小姐，高人才，请以后多多关照。”于筱茹并不排斥他的带点揶揄性质的恭维话，只是有点不太习惯这种混社会的能力。
“没什么，都是同事，不要太客气，以后就叫我小于就行了。”于筱茹知道他比自己要大一点年龄，以前在外地的工作过很长时间，这次凭舅舅的关系调回来，可能也吃过些苦头。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不容易，何必太为难他。”于筱茹这样想着，所以和朱同事一直维持着不远不近，不卑不亢的关系。
他们是同一天被派到医院现场去增援的，只是所接手的任务重点是不一样的：朱负责谈业务，而于筱茹负责技术开发工作。
负责这个项目的经理是个三十岁的上海本地人，他约三十岁，圆圆脸，稍显臃肿的身材。可能是啤酒灌入太多的原因，本科毕业的他炫耀自己是曾经在上海西门子公司做过三年的销售，取得过骄人业绩的王牌。
项目经理姓王，当时，项目组成员共有约十个人的样子，所有的人都称呼他为王经理。王经理也是刚接手这个项目不到半年时间，据说他之前的一位项目负责人因为熬不下现场的各方挤压最终甩腿逃掉了，他也算是公司的大老板从外企精英中引进的一位特殊人才。
于筱茹刚来的时候，正好遇见这个人才有些内外交困的时候。因为是前面的那个负责人甩腿逃跑的时候，带走了现场的所有担当，而新招进的这批人之中除了两个比较能重用的人之外，其他的都还是青黄不接的豆苗，所以王经理也有为人手不够发愁的时候。这个时候，他通常就呆在现场的那个小小信息开发室，自己亲自动手，干个通宵，直到把那个HIS系统玩够为止。
当于筱茹第二天乘着公交花费一个小时赶到这里的时候，就经常会看见红红眼睛的王经理从这个开发室中钻出来，一副睡意朦胧地困倦样：又是一个难眠之夜。
医院开发系统（HIS）是当时的一个信息业的新兴课题，如雨后春笋冒出来的原因依附在两个方面：一是医院作为国企中的一块不可缺少的大肥肉，长期处于不发展的，被忽略的状态，病人的很多钱就消失在这个庞大的，落后的医疗机构体系中；另一个方面是九十年代信息业作为一个强势发展的主流对各行各业都带来了非常大的冲击。医院系统也毫不例外地成为这其中一个不容忽视的存在主流。
红房子医院是公司中接手的第一个医院重要客户。公司上层的目标很明确：以这里为试点和投入点，当生产出第一期的医院信息产品之后，再将它如一个点到整个面，被销售到整个城市及郊区的各家大医院客户商那里。
蓝领之梦（1）—转正
于筱茹进项目的时候，还正是门诊信息系统的核心模块：挂号，就诊，医技，药品，采购五块雏形刚被开发出来，上线试运行阶段。系统的后台是使用了SUN的Solaris3的小型服务器。吞吐量和安全性都比较好。不过因为开发和维护交叉进行的原因，所以服务器经常出现down机的情况。
从理论转入实践的过程需要如此之快，于筱茹感觉自己真得没有时间来容许迟疑。两个本科生范和王都担负着开发和维护的重要的模块，发挥着十足鼎力的作用，自己作为比他们高一点级别人才被公司招人的，如果不能发挥比他们更好的作用的话，怎么给招收自己进来的黄总一个比较有说服力的证明呢。
所以她很快就将自己从RS6000服务器上学到的知识应用到Solaris上面。很快就搞定了后台服务器，接着就只是前台的问题。His系统的前台选用的是C++Builder，它是当时全球先进的语言提供商Borland公司的产品，这个产品封装了历史C语言的所有功能，并且加入了界面对象化，可视化编程的新特点，帮助程序员从结构化编程进入面向对象编程的划时代进步阶段。
在毕业论文实践中，于筱茹就使用了类似的开发集成环境PowerBuiler，所以对于目前这个基本上有些类似的开发工具，并没有花费太多时间就上手了。前台开发的瓶颈被突破之后，就是需求调研方面的问题了。当时上线的模块中范和王分别担当了挂号和药品，医技和采购两个部分，当王经理看到于筱茹很快上手之后，就将余下的就诊和品检来个部分交给她来负责。
医院的业务还非常不熟练的她面临的最大问题就是尽快地消除自己的学生气，成为这两个方面业务提炼的能手。因为感到这个压力之后，她开始积累自己在这个方面的经验值，她很快地找到了两方面的渠道：一是从前面担当的人所遗留下来的文档中分析而来，另外一方面是直接和医院现场人员交流，然后从交流的信息中获得自己所需要的知识。
在这两个方式中，她发觉前者比后者要快，有可能是基于第二级信息比第一级的信息来得更有价值些，且这两个模块都是修改和增进的任务。只有当她发现第二种方式不足的情况之下，才会使用第一种方式来补充。第二种方式相当于业务资料的学习和分析，而第一种方式相当于现场业务需求实地调研。
于筱茹使用一个月时间就完全接手了这两个模块的开发维护任务。
开发任务通常是在那个约十八平方的信息室完成的，而维护的任务则是需要到各个医生办公室去现场操作的。于筱茹的一个有趣的发现时：那些医学经验丰富的老医生常常在面对电脑的时候显得那么弱智。所以，她不久就针对这个情况对王经理提出对医生进行电脑现场培训的提议，而且得到了王经理的首肯。
一个六月的阳关灿烂的日子，他们的现场培训会在医院小礼堂热热闹闹地举行了。
这是一次和论文答辩会有相同性质而截然不同的系统说明会。
医院的小礼堂是一个不到两百米的由红色桌椅和蓝色天鹅绒组成的世界，是蓝领的一片海。
讲台上的于筱茹转身从一名学生变成一名经验丰富的高级软件工程师。因为王经理在给下面的医生团体介绍于筱茹时候说道：“这是本公司新来的高级软件工程师，她现在我们这里负责就诊和品检两个模块，接着就由她来给大家进行这两个模块的详细说明。”
就诊模块是医生问诊和开药的两个过程组合而成的。所以它融合了各级别医生的共同需求。上至平时花钱也难见到的高级专家医生，下至一般医生，他们都需要这个就诊模块来实现自己工作的信息化。因为在仅仅一次的对于全院医生的访问过程中，于筱茹就看出越是经验丰富的医生专家，对于这个信息化模块的接收和上手程度越感到困难，原因可能是经验丰富的专家医生大都是从基层问诊而获的好名气，这个常常和年龄和经验积累相关。信息化工程往往和年龄是成反比的，所以，在这方面，越有问题的医生就越需要耐心对待，可能他/她就是主管你信息化工程的一个关键螺丝钉。如果你要让她/他来破坏你的事儿的话，那也许是很容易的一种可能。
所以，当于筱茹登上讲台的时候显得很低调而从容。因为开场白已经由王经理给了，所以她也就直接提到了中心话题。
“就医是由两个主要界面功能来完成的，一个是护士预约（叫号）界面，另外一个是开药界面。”
护士往往是年轻美丽的妞儿，而医生总是一般正经的婆儿，这个组合有点类似于王婆和丫鬟，所以在界面颜色和构成上也有明显的区别。叫号的界面比较美丽大方，而就诊的画面则是严肃庄重。虽然考虑到这个，但是两者还是有些需要一致的地方：比如都可能是女人用的，所以要比较精细一点。
想岔了一点的于筱茹在讲台上停顿了约一分钟时间，当感到下面的那些面孔开始茫然的时候，她又开始了下面的讲解。
“叫号界面在前，医生就诊画面在后，这是由就医流程来规定的。”她又停顿了一分钟，当感到下面的所有人都听懂了她的话时，开始打开电脑上的资料片，将花了半天时间作出来的图文并茂的讲解资料灌入幻灯，输出在背后的乳白色荧光屏幕上。
这是关于叫号和就诊两个模块的PowerPoint文件，为了看起来醒目自然，她使用了系统上面的原画面做底部，然后在上面附上各种颜色的标签和图形注解，所以当她的这个资料片撒在大屏幕上的时候，下面的人看来犹如一簇花朵怒放的玫瑰园。
可能是因为第一次见到的原因，下面的人都看得有点呆了，他们对台上的这个面貌平常的女孩投注了一束别样的目光。
感到产生了预期效果的于筱茹不由露出了一丝隐含的得意，她将资料片放大到最画面。
“这是我们现在使用的叫号模块。上面的内容都是根据医护人员提出来的需求设定的。上面的信息都是从挂号处自动传过来的，我们的护士只需要在这里按一下最下面的按钮，就可以将这个信息传递给我们的医生，这样就完成了叫号的系统功能。”
为了加强形象讲解的作用，她开始加入模拟示范动作：她将自己的PowerPoint画面切换成实际系统叫号界面，当她模拟似地选中了就医等候队列中最前面的号码的时候，她叫了一下这个病人的名字，当得到病人的应答确认之后，按动了下面那个圆形按钮，就和这个病人说Bye了。
下面的人对她的生动讲解都不禁报以热烈掌声。
接着是进行就诊画面的讲解和说明。考虑到这个画面的复杂性和所接收的人都是比较高龄的人群，于筱茹尽量放慢语速，将这个功能的图解说明讲解得更加得清楚明瞭，生动贴切。直到在她眼里看来，下面的所有传来的目光都不再有疑惑和不解，这就是她清楚自己想要的效果。
就诊模块的解释使用了约三十分钟时间，当她结束了自己的话语的时候，她感觉自己已经把所有知道的都献给了下面的这些听众。足足花费一个星期的时间来消化，学习，归纳和总结的知识这一刻都毫无保留地给了他们，能换回一点点掌声也是应该的事儿。她在内心平衡着突然而至的荣誉带给自己内心的压力。
仿佛从这时开始，王经理仿佛发现了这个新来女硕士的潜在的，不容忽视的势力，他开始转动了自己的风轮：由顺时针换成了逆时针，或许他觉得这个女孩太出风头，这个微小的变化是这只相对还很嫩的雏鸟-于筱茹没有及时感觉的，当她真正发现的时候，或是说当她真得愿意承认这个的时候，已经是一年之后的事情了。
这次医疗门诊系统的讲解会是以于筱茹开始，到王刚的医技讲解结束。经历了约三个小时。不算是非常的成功，但也不能说是最后的失败。只是这事之后，于筱茹感到自己获得了两个比较好的便利：“1，去医生办公室调研的时候不需要自我介绍。2，走进医院大门和她主动打招呼的人多了。”同时，出现了一个比较有趣的现象也多了起来：“当她在开发室中沉默思考问题的时候，突然从外面跑进来的人中途打断她的工作的事儿也多了。”
随后，王经理又给于筱茹追加了一个发票打印功能。是帮助挂号处就诊发票信息能够急时地被打印出来。功能的实现并不是很困难，只是因为是医院的一种专门打印机，所以需要修改底层的打印驱动程序。这个模块的功能是一个核心系统接口改动程序，比较具有实力的一个测试，算是王经理对于于筱茹在上次的说明会上的出色表现的一个‘奖励’。
于筱茹觉得这个事情来得突然，但似乎不奇怪。两年的工作经历告诉她：仿佛她又犯了什么事儿，一种事实而非的感觉，使得她小心翼翼地度过两三天。还好有两年的编程基础在那里，所以她完成任务还是比较快的，调试到C的核心对象，然后，加入C++的外壳包装，很快一个完整的打印程序就形成了。
任务是完成得出奇地快，但是就不见王经理的脸上阴云散开的时候，所以，惴惴不安地看着他的老板，直到他的脸上变得高兴起来。然后就开始请王经理检查任务。
当觉得于筱茹还不是一个完全的剃头时，王经理似乎就不在那么生气了，他打开了于筱茹所编写程序的界面，熟练地输入一些检测数字，然后推动运行按钮，程序驱动了打印机，约一分钟时间左右，打印机上面就吐出了挂号票的单子。
感觉到这个动作是如此连贯实效地被完成之后，王经理那个带些专业色彩的，胖胖圆脸上堆起来一些笑容。他取下了打印机上的挂号发票，仔细地看了一下帐票的外观，线条和颜色，订正了几个微小地缺陷之后，就放心地离开了。这一次，于筱茹发现王经理的那个脸上的晴雨表是多彩的。
门诊系统开发和维护任务实行了三个月之后，忙忙碌碌地于筱茹迎来了试用考核出结果的时候。王经理对于于筱茹的技术能力的评定是良好，工作态度是认真，人际关系是一般，协同作业是良好，任务品质是优秀。综合五个分值，她都算是过了这个鬼门关。
蓝领之梦（1）—增值
不过，没想到，以为从此可以稍微松口气的于筱茹第二天就被黄总召见了。
那是一个阳光灿烂的五月天。黄总带着徐小姐一起到了医院现场，脸色严肃。可能是最近总公司的老板所给予的压力太大的原因，来这个城市已经两年的自己还没能按照当初的发展计划达到那个的要求。
公司的地址还依附在中方这个名义上的母公司身旁，狭窄如陋室，手下的员工大都分配在公司的几个重要工作现场：医院，工商，银行和导航，虽说已经有五十多人，但是公司的凝聚力却显得非常薄弱。这次到医院现场来视察，一是和医院上层有个良好的沟通，建立一个和谐的关系，另外还有一个是为了和现场的员工很好地进行一次谈话，能了解一些他们的想法，同时希望能发现一些优秀的人才。
肩负重任的黄总显得神态凝重，人员谈话的顺序是由徐小姐来安排的。
于筱茹是第三个被叫进会议室会谈的。
可能是前面的会谈进行得不是很顺利的原因，黄总当时的神情非常严肃。
他按照会谈惯例询问着于筱茹的工作情况和感受。于筱茹如实地将自己的工作内容，在完成这些任务的时候所取得的收获描述给了坐在对面的黄总。那天，于筱茹恰好穿了一件红色背心，里面套一件薄薄的白色针织衫，是一副阳关灿烂的轻松打扮。
可能是受到感染的原因，黄总那个黑色凝重的脸色显得暖色调了些。
“小于，你觉得这里的情况很好吗？感觉有什么困难吗”当于筱茹说完之后，黄总关切地询问着她。
“很好的，没有遇见什么困难。”本来每天要乘来回近三个小时的公交的她虽然偶尔也有些辛苦的感觉，医院现场的环境的确是比较嘈杂零乱。可是，想到这个黄总在面试时候的那种投缘，还有他很不小气地就为自己缴纳了教育费的事情，所以她也不好意思说出这种看来是芝麻点般的困难。
这次会谈虽然仅仅只有不到三十分钟的时间，不想却于筱茹那个阳关般的笑容和自信在黄总内心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接下来仍然是一段平静的日子。
每天转两次公交，在医院门口买上两菜包做早餐，走到二楼开发室填肚子。
打开电脑做开发，调试。
中午十二点到住院部职工食堂花费五块钱就能吃饱。
下午一般是到现场用户那里进行需求调研，功能确定。
晚上一般不是按时下班的，到医院梦口的王中王餐馆吃上一顿自助餐，然后加班到八点左右，离开医院，乘公家回到学校宿舍时几乎是到十点左右。
因为新进的学生要到本年的九月份入校，即使于筱茹这批硕士生毕业在三月份，仍然可以占据着学校的这一遍空着的宿舍。
入职三个月之后，于筱茹顺利地转了正，接下来，王经理就开始了住院部系统的开发突击行动。即使是在之前的言谈之后已经比较明确了住院部的开发是安排在七月份，但是因为现场和公司的高层沟通的需要，住院部的开发时间又顺延一个月。到八月份正式开始了系统需求定义。
红房子医院的住院部和门诊部相隔一个两里长的小街。路上熙熙攘攘地人群使得每天中午从开发室出来的这批人感受到一些轻松生活的热闹气息。当于筱茹走到这条小街的感觉总像是回到了故乡的那个小镇，她会想到自己的母亲，父亲和姐姐。
由一个女孩成员《童年的于筱茹》
蓝领之梦（1）—担当
飞远的思绪好不容易被收回之后，于筱茹又不得不面对目前的境遇。
她的能力在门诊系统实践中得到了证明，王经理也随之给了她住院部系统两个比较重头的模块：入院系统和出院系统。开始将她作为项目组的重要人员来使用。
红房子入院处是在一个比较娴静的地方，由两间不到十八平方的小屋子构成，里面混凝土地面和白色漆墙组成的空间显得干净而空阔。
外面的是用来做入院登记的，病人家属通常会在这个地方来预约住院时间，然后等待通知住院时间。里面的是入院统计管理室。这里的担当姓陈，是一个四十来岁的，和蔼的中年女人。她的工作通常是为了对入院处进行管理出数据报表用的依据。
出院处是在入院处的斜对角位置。因为是担负两个不同作用的，相对立而又相牵制的部门，所以，它们是同起同落的，一个忙的时候，另外一个也不会闲着。所以，医院领导给他们配备了同样的空间和设施。一个用于出院登记，另一个用于出院结账。
负责出院处的是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很瘦削精炼的本地人，满口黄牙，可能是抽烟时间太长的原因。他带领着两个小姑娘和一个当家婆般的女人在这里坚守着完成出院处的职能。
于筱茹的后面三个月就是在这样一个环境中度过的。
因为有了门诊系统的开发经验，对于这一次住院部分的任务，她的内心希望是实现得更高效率一点。所以，她开始采用了一些自己在硕士课程中学到的一些技巧。比如对于需求报告书的合理使用，功能设计书冗余度的减少，数据库系统的简单有效地实现，系统安全度地提高。
C++语言是一种对象性，兼容度很好的计算机语言。用它来实现系统功能的好处是能够简单有效，同时比VB语言更好的是语言的安全性要好一些。从掌握这个语言开始，到非常熟练的上手，仅仅使用了一个月左右。于筱茹就感觉到它的无穷魅力。
从繁琐的业务需求的收集，提炼和修正开始，到规范的系统设计文档的做成，然后到更加需要细致的系统开发阶段。每个阶段，于筱茹都为自己提出了更高的要求。她希望和她进行需求交流的人是感觉愉快的，愿意配合她的工作的。
入院处的那个大妈薛医生总是让她帮助自己做本来就不是很繁忙的事儿，只是为了留下她和自己多说说话，为了能够听到她给自己讲更信息化的，更专业的业务知识。
大妈有一个儿子，也正是计算机信息专业的，她私底下存有一个比较天真的愿望，就是从于筱茹这里多免费学到一点信息方面的知识。虽然这个于筱茹现在仿佛变成了一个医科出身的，比自己还地道的医院“伪人才”，可以想见她的这种对于伪知识的理解和学习是自己怎么都没有办法学到的。
源于一种好奇和佩服，大妈希望想尽办法从于筱茹这里学到一点关于信息业的高知识，虽然比较困难，但是也是为了弥补因为年龄的差距所带来的和儿子之间的代沟。
于筱茹也并不是很反感这种想法，如果时间允许，她是尽可能地和大妈在一起做事情。大妈是个热心的人，偶尔心血来潮的时候会询问于筱茹一些私生活方面的问题。
“小于，你今年多大了，是不是想找个婆家了。”
虽然不太想谈这方面的问题，但是还不善于拒绝的于筱茹总会找到如下面般的借口来搪塞。
“我的男朋友现在外地读书，他过年的时候会来看我的。”
大妈的脸色变了些，心中想到。
“这个小姑娘，显然是个不太会说话的种儿。”
于是，缄了口，讪讪地转到一边。虽然不给人碰壁，让人难堪并非于筱茹的长处，但是没想到后来也省了心，大妈再也不来询问于筱茹的个人私事了。
大妈在入院处已经干了近二十年，是个比较有工龄的老员工，看着她每天重复着那几件简单的事情，登记，收费，给出挂号单，做点简单的数字统计的活儿。
于筱茹感到很佩服大妈的耐性和韧性。不过，对于她来说，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她注定自己要有一个不同寻常的人生。
入院处的业务流程似乎并不是很复杂，所以，于筱茹前后仅用了不到十天的时间就完成了这个数据输入口的简单而重要的功能。
接着，就是出院处的信息系统的实现。担当出院科长的那个男人姓余，是一个眼神凌厉，不太多语的中年男人。当他看到于筱茹来到的时候，只是公式化地表示了欢迎。
“小于，我这里很需要一个像你这样的计算机专家来帮助我们科建立完善有效的信息系统，你今后可要多多努力了。”
于筱茹觉得余科长扔给她的帽子比较大，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来回答，所以就笑了笑，谦虚地低下了头。
余科长将于筱茹介绍给了财务室的王医生和出院结账处的小柳和小河。算是为于筱茹的工作开了个绿灯。
出院处的业务根据功能不同可以划分为登记和结账两个模块。登记调研是在和小柳，小河的配合之下完成的。两个出院处的小姑娘叽叽喳喳地像两只麻雀，给幽静冷僻的出院处增加了几分人气。
于筱茹每次调研的时候，总喜欢从这个地方开始。因为，她的一个问题总会得到两个，甚至两个以上的回答。所以，出院登记那个简单的业务调研只花费了她两天的时间就完成了。
病人信息的输入，检查，分析和统计，就这几个事，因为两个小姑娘伶俐乖巧的原因，很快调研过程就被问得一清二楚，比较困难的事情是出在王医生的那个瓶颈之上。
可能是年龄和脑功能衰退是正向比例地发展的。从王医生的反应度来看，她明显对于于筱茹提出的调研问题有些应付不支的情况。常常，一个问题被提出来之后，她非常迟缓地才能给出答案，并且，还要搜寻大部分时间才能找到证明的资料。
出院结账是一个比较复杂的系统子功能，它除了有一些财务总账，明细和报表的信息是必须打印出来之外，还需要的就是和市医保局接口数据的格式统一，协调的问题，其中，除了一个数据转换之外，其它的和于筱茹专业知识都是不太相关的方面。
因为是于筱茹不得不面临的，关于财务知识的系统学习。
于筱茹花费在这方面的远远超过了设计一个功能模块的时间。
从八月份进入住院系统开始，经历两个月的时间，她的入院和出院两个功能部的担当任务就基本上初具规模，而且经过了王经理的系统检测。
当她正准备上线测试的时候，项目组内传出一个消息说要将她调回公司。于筱茹刚开始的时候并不是很放在心上，只认为它是一个小道消息。后来的一天中午，王经理正式地通知了她：
“公司要交给她一个新的任务，内容还不是很确定。”
当于筱茹听到这个消息之外，感到有些意外，也感觉十分突然，有些不明就里的想法，不过，一切还是没有明显表示的公司安排。所以，她只是按照要求交接了自己的事情，就离开了那个历时六个月的红房子医院现场。
蓝领之梦（1）—重任
也许是那一天，那一次真诚地谈话和交流，赢得了黄总的特别信任。他将她调回到自己的身边来工作。
黄总给于筱茹的第一个任务是：带会一群刚毕业的大学生来完成一个项目任务，前台语言是DELPHI，后台服务器是Linux系统上配置Oracle数据库系统，时间是两个星期。
于筱茹接收到这个任务时的直接反应是：要教给这些学生什么方面的东东才能够让他们尽快上手项目。
很直接很有效的方法就是让上线的项目来带动这些还只有理论知识，没有实践经验的学生娃。
有了这个想法之后，于筱茹就开始整理从医院现场带回来的项目资料。
要将这批杂乱无章的现场资料整理成高效实用的教学档案是她面临的一个重要任务。
她不得不借助那套系统的文档工具：OFFICE软件。
用POWERPOINT来建立教学大纲，用WORD来形成实际项目教学说明，用EXCEL来制成必要的图表辅助教学文件，用ACCESS来建立实际项目的数据库。
在这个四大工具助手的得力帮助之下，她游刃有余地建立了自己的第一期实际培训教学资料。
这是一次不同于以前任何一次的任务。
在准备第一培训讲授课程的时候她是这样来思考的。
这是一次不同于学校带本科生时的辅教安排，因为那时的任务是复杂的理论，简单的实践。
这是一次不同于论文答辩时的讲演，因为那时是深奥的理论纷争，几乎是脱离了实践。
这是一次不同于现场医学的信息说明会，因为那时的任务是针对于非专业人员的专业说明会，没有深度的担忧，只有人际，人性的良好处理。
因此，对于整个上午，三个小时的第一次培训课程，于筱茹是这样来安排的。
前面半个小时用POWERPOINT教学大纲来说明项目大概任务和背景，用后面的一个小时来使用WORD来进行实际项目内容详细说明，中间介入EXCEL的图表来辅助教学，最后，使用一个半小时，通过ACCESS来建立实际的数据库，设置本次培训项目的后台数据库。
三个环节环环相扣，缺一不可。
每个环节需要的是特别突出点才会达到很好的效果的。
第一个环节是提纲挈领地专业知识概要说明，第二个环节是项目重点的详细经络式解释，第三个环节是有效的说明加上清晰的动作指导，包括在每一个操作之后的答疑都必须是清晰而又有效的。
最后一点是观察，是关于学生能力的观察和测量。
这个是黄总私底下分配的任务，因为良莠不齐，苗有不同，他不能保证本次招收进来的学员都品质很好，需要于筱茹的这次培训教学过程来帮组他检验一下。
因为有这么多的任务，所以第一堂课程还没有开始的时候，于筱茹的心就变得有些沉甸甸的，这的确不同于前面的那些单纯上讲台的任务。
那一天，她特别穿了一件黑色羊毛衫，让自己显得更加成熟，严肃一些，因为是女性的原因，她不希望自己被轻看，或是被误会成另外一些角色。
还好，当黄总将她以公司高级工程师的名义介绍给这批学员的时候，下面的学员很安静。
于筱茹简单地介绍了一下自己的经历之后，发现下面的学员有些不同的反应，有佩服的，有惊奇的，但是没有不屑的。
“还好，这些学生中好像不存在那些让人头疼的另类”于筱茹这样想着，翻开了电子教案的第一页。
本科的学生所具有的水平是什么样的，这一点于筱茹的内心很清楚，所以她的讲授内容只需要比那个水平高出一点点就足够了。还好，下面的学员一如既往地接收着来自于筱茹传递的信息，没有疑义，不满十六平方的培训室里面静静的。
坐在旁边的黄总没有发现什么不寻常的情况之后，就悄悄地退出了教室，他没有忘记的是随手掩上那扇开着的门。
教室里有了点悉悉索索的松动。刚才那些一眨不眨地眼睛也开始了一些自由游动。
想起以前陶导师的教学经验，于筱茹赶紧咳嗽了几声，发出一种比较严肃的警告：“别动，还有我在，别轻视我，否则你们就完蛋。”
这个带威胁性的咳嗽声立刻发挥了作用，下面的空气也变得鸦雀无声。
三十分钟的大纲教学就在这样静穆的气氛中顺利地完成了。于筱茹感受到自己的知识提炼成果被尊重的满足之后，也稍微放松了对下面这些学员的紧密审核过程。
于是就有了十分钟左右的间休。
接着的一个小时的讲解就比较地平易近人了。因为都是一些项目内容，设计方法和开发语言方面的简单知识，琐碎而细致的内容。难免学员中偶尔会出现一些不耐烦的神色，于筱茹也表示理解，因为她也曾经有工作是不得已的，现实是令人不得不接受的这种无奈。
也许是项目的某些内容过于贴近现实的原意吧，它很容易毁掉学生在大学校园中建立的那份纯真梦想。
所以，于筱茹就尽量耐心地来讲解给学员们这个对他们来说还比较陌生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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