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站在眼前,看着她,眼眸被大红的衣袍衬得晦沉,风卷乱的黑发不时遮住里面的情绪。
她沉了脸,冷声问,“你到底是谁?”
他眼波一掠,哑声道,“等你的人!”
她冷哼一声,宽大的衣袖里藏着的暗器蓄势待发,沉喝,“说,你到底是谁?莲相还是赤莲教教主?!”
“你见过他!”他上前一步,眸子熠熠闪光,“是——昨夜?”
昨夜?!心蓦地抽疼,极力压下翻滚的情潮,她冷眼睨他,“他是谁?你又是谁?”
他脸色一沉,语气冷硬,“我不是他,他不是我!池儿,即便是他,也不行!”谁,他也不会退让!
他说他是他,他却说他不是他!她迷惑了,如此相像,真的不是一个人么?言无殇这么说,显然是知道他是谁,那他到底是谁,他们又是何关系?
“他,到底是谁?”她冷声问。
他忽然垂了眼,低声叹道,“他——池儿,你终有一日会明白。”抬起眼,无比认真地说,“池儿,跟我走!”说着握住她的手。
闻言,心一颤,她有些动容,旋即又变得清冷,挣开他的手,冷冷道,“走?一国之相和备受宠爱的妖妃?”天下之大,也有尽处,他们能躲往何处?
重又握住她的手,他说,“离开这高台,世间便再没有莲相和妖妃,只有言无殇和媚烟池!”他叹息着,“池儿,你担心的问题,不会发生!”
什么意思?她一怔,忽然明白过来,是轩!是他的安排,笑笑是他安排的故意,可是,为什么?难道是因为昨夜之事?是无法释怀?还是放手成全?
“池儿?”握住她的手紧了紧,他深深凝住她,“轩的心意,你可是要辜负?”
她神情微震,退开一步,果真,是成全么?爱,岂可成全?而她,又何需他的成全?她的怨、她的恨,岂可轻易放下?!
用力挣开他的手,眸光掠过他,望向苍茫,她平静地说道,“我不能跟你走!这繁华之颠,我舍不下!”舍不下的其实,是恨!
他静静地凝着她,眼神如光影不断变幻,片刻,轻轻放开手,哑声道,“如此甚好。”说着,越过她,走下高台。唇边,是水色笑意,悲怆而凄冷。
台阶无声,脚步有音,隐约是,他说,只这一次,若她不走,我断不会再放手!
佛说,这一世你若能渡化她,前缘可续,若不能,则缘尽孽生,苦海无边,回头无岸!
良久,她转身,俯瞰那一地繁花,看着火红的身影消失在繁华尽处,风迷了眼,惹出潮意。
高大的桂子树,乳白淡黄的木樨子时有漂落,凤流轩白色的身影融在桂香中,静静地,动也不动,木樨沾满发,落满肩,甚至粘上他的背,显是站了许久。
她回到明月宫,看到的便是这么一副场景,他白色的背影如同一朵坠落的木樨,被秋风凝固成一个寂寞的姿势。
她轻步过去,曳地长裙上残留的金色菊香迤迤而动,“轩……”她低声唤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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