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明的夜空盛开了一朵莲,乍一看,呈灰白色,再细看,叶片由浅淡的湛蓝与游离的浅灰色云雾构成,明暗交织,勾勒出花瓣清晰的线条。莲心处同样以灰白云雾虚幻成型,由莲心开始,一片片的花瓣如有生命一般,向着广袤的天宇之下慢慢打开,却又无声无息。它就这般突兀的出现在天边,悬于苍穹,似乎本来就镶嵌在此处一般,成为天幕之上不多点缀之物中闪耀的一极。
在它不远处的圆月及周遭的繁星点点,似乎也法与之争鸣,成了死物一般,渐渐变得暗淡起来。而莲花依旧在绽放,不停的从莲心向外翻转,此莲的体型也由初始时的圆月大小,开始膨胀起来,向四面八方扩张。莲花以花瓣为触角不断侵蚀着天幕,看起来好像速度并不快,肉眼能清晰的捕捉到每一片花瓣的舒卷,可每一片花瓣显现又收缩之后,更大的花瓣又从内翻滚而出,重重叠叠,似无尽头。
一刻之前,它还只在窗台上显现出大致的形貌,三刻之后,已经占据了窗台的所有视界,仍在无限扩散之中。
梦真看着此诡谲莫名又似乎蕴含无限神圣的一幕,整个人都痴了,保持昂首的姿势硬生生伫立了近半个时辰之久,直到夜来的风掠过肌肤,一阵寒冷忽然透体而过,她才从失神之中觉醒过来,一时之间不由吓出一身冷汗。
她这般赤立在窗边,若被外人见了,必然横生枝节。她惊慌的茫然四顾,才发现四下里依然静悄悄的,整个织衣部之人仍在梦中酣睡,无人发现天空的奇景。
这莲花究竟预示着什么?是福?还是祸?
梦真无法想象,惊奇中又有一种无与伦比的惊惧从心底里升起,她急忙裹上豚皮衣裙,又飞快的捡起麻布衣裳披挂在身上,这才开门而出,疾步穿过不大的堂屋,在对面嫆狐的房门上擂了几拳,边擂边喊:“义父,你醒醒,快出来看看这是什么?”
“诶唷,这么晚不睡,看什么哟?”
房内,传来嫆狐一声长一声短的抱怨。
“义父,快出来,要么我拆门了!”梦真说道。
“好好好……”嫆狐身体虽每况愈下,在人前装成一副老眼昏花的样子,实际耳聪目明,脑子是非常清晰的。不消片刻,屋内就传来火石碰撞的声响,很快其佝偻的身躯就出现在梦真眼前,手中还拿着个青铜灯盏。
“快来!”梦真不待嫆狐问询,架着他就往外走,这情形就像提着一只活了十余年的老鸡,只剩下一把枯骨构成的躯壳,几乎不用花费什么力气。
“姑奶奶,你轻一点……”
嫆狐一口气没吐出来,就被梦真提到了地坪之中,身躯颤了几颤,差点没一屁股跌倒在地。
屋外,很是亮堂,似乎整个世界都沐浴在灰白色的霞光里,固然没有白天太阳升起时明媚,可也能将方圆十来丈远的距离看得清清楚楚。
“义父,你抬头!”梦真迫不及待地喊道。
“哦……诶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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