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吕战身边的丁大叔见状,赶紧作揖道:“刘大爷息怒,他一小孩子不懂事,再加上他爹刚下葬,脑子里懵了,请您多见谅。”
刘定国怒哼了一声,还待骂些什么,后面的何锋轻声道:“刘大哥,别跟小孩子一般见识,还是办正事要紧。”
刘定国眼神一闪,点了点头。他的语气略缓,问吕战:“小子,你爹死前对你说过什么没有?”
吕战摇摇头。
“真的没有说吗?”刘定国追问道:“我们护院堂正在追查杀害你爹的凶手,据说你爹受重伤逃回家后还剩一口气,难道他就没对你说过有关凶手的线索吗?”
吕战心里波动了一下,但他还是咬着嘴唇摇了摇头。其实他爹临死前确实说过一些话,但他觉得没必要把这些话告诉面前这个凶蛮无礼的家伙。
刘定国和何锋互相望了一眼,既然从这小家伙口中问不出什么来,他们再待下去也自是无趣,所以冷笑了两声,很快就举步离开了坟场。
这吕同辉一生虽无特出贡献,却也总算是吕家的旁支亲族之一,为吕府鞠躬尽瘁。可是死后出殡,吕家的主脑人物连面都没有露一个,仅派管理外务的刘定国送来十两银子算作抚恤。可见吕家人的凉薄之心,令人深觉齿寒。
时已入秋,斜风里裹着寒意,坟头的纸幡被西风高高捋起,发出猎猎的响声。
吕战打了一个寒颤,从哀痛的怔忡中惊醒过来,只见坟头前的香烛将要燃尽,天色逐渐昏暗,送葬的人们已经散入徐徐落下的夜色中,仅余丁大叔还陪在他身旁。
他问丁大叔道:“大叔,你说护院堂真会稽查杀害我爹的凶手吗?”
“这个……”丁大叔迟疑了片刻,觉得还是对他说老实话,让他认清现实为好。
“我估计不会,你爹在吕府中是毫不起眼的小人物,现在世道那么乱,每天都有人在死去。护院堂只对府内身份高贵的人的安全负责,你爹的生死哪会放在他们这些老爷太太们的眼里。”说着,他扶住吕战的肩膀,“孩子,时候不早了,回去吧。”
吕战点点头,跟在丁大叔身后向吕府走去,路上他又问道:“丁大叔,既然护院堂不想管我爹的事,那他刚才干嘛要关心我爹死前说过什么话呢?难道他们这是别有用心吗?”
丁大叔突然停下脚步,他回过身,凝重地看着吕战的眼睛:“难道你爹临死前真的有跟你说过什么?”
“确实说过一些话,不过我有点听不懂。”
“他说的是什么?”
“他叫我别为他报仇,赶快离开这里,不知是什么意思。”
丁大叔低下头,咬着嘴唇想了一会儿,用低沉的语气说:“你爹讲得对,他是想警告你,待在吕府这里有危险。小战你必须听他的话,马上离开,最好今晚就走。”
“不,我不走,我得为我爹报仇!”吕战坚定地回答。
“可是杀害他的凶手你惹不起,”丁大叔看着他说:“别说报仇了,哪怕稍微动动这个念头,马上就会招来杀身之祸。”
吕战心头一动,紧盯着丁大叔问道:“难道大叔您知道是谁杀害我爹的?”
丁大叔的身体僵直,眼神闪烁不定,显然在做激烈的心理斗争。吕战摇着他的手臂道:“丁大叔你一定知道些隐情,求求你,看在我爹的份上告诉我到底是为什么?”
丁大叔迟疑了好一会儿,终于道:“那好,我说,但小战你得答应我,别把我告诉你的事情说出去,毕竟这关系到你我两家人的姓命,弄不好,我全家都得遭殃。”
“好,大叔我答应你,绝不会把你说出去的。”
丁大叔看了看左右,确定周围没人后,才压低声音道:“你爹死前的前两天似乎看到一些不该看到的事情,所以他显得特别惊慌。”
吕战奇道:“不该看到的东西?是什么东西?”
丁大叔摇头道:“不清楚,我问过你爹,但他不肯明说,只说是――他之前一直在跟几个恶鬼一般的东西打交道。听那口气,似乎还与府内某个高层人物有关。七天前的早晨,我和你爹正在厨房商谈采购物品的事宜,这时护院堂的一个小头目,就是刚才来的那个叫何锋的家伙找你爹跟他一起出门去办事。你爹跟他出去后再没回来,当晚就传来你爹的死讯。”
吕战牙齿咬得格格作响,“这么说,那个何锋很可能就是杀害我爹的凶手?”
“我也不能肯定,只能说他的嫌疑最大,而且刚才他还特别关心你爹临死前对你说过些什么,这就足以说明一些问题了。”丁大叔猜测道:“我想你爹的死一定与那不该看到的事情有关,他们这是在杀人灭口。”
吕战捏紧拳头,手指关节发出“啪啪”的响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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